爱丽丝此刻看向老头的目光变的有些意外了。她愿以为老头应该和最常见的那些江湖骗子们类似,只是通过花言巧语来取得这些贵族妇人们的欢心,但现在,听了他对八卦之术的讲解之后,爱丽丝的印象有所改观。
占卜的本质是揭示占卜对象身边灵性的运转规律,而刚才那八卦之术的原理,的确和占卜的本质趋同。在占卜限定的阵法中,好的灵性涌动的越多越快,便代表占卜对象的状态不错。反之就是大凶之兆,需要驱祸避灾。
想到这里,爱丽丝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饰非,宫中的汤匙仍然在旋转,没有停下的迹象。
“那句东国话怎么说来着,你这次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三脚猫功夫撞上真正的行家的滋味如何?”
“嘿嘿,互相交流心得,指点一下对八卦之术感兴趣的后辈倒是也不足挂齿。”老头这时谦逊地笑,他一笑起来就会露出带有黄垢的牙齿。“现在道上的占卜师们都讲究效率,用的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快速占卜,能撞见静心研究八卦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也乐得指点一下。”
“小伙子是想成为占卜师吗?”老头又追问了一句。而这下,一旁那位盛气凌人的恩雅夫人终于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普洛大师是曾经亲自去过东国圣雪山求道的圣人,他在雪山上苦修了八十一天才又有了如今的本领。”
“他帮助过的贵族和名流可不在少数,能得到这种人的指点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夫人的话语倒是依然不乏嘲讽之意,但饰非显然是装作没听见,他看了看正在中宫旋转的汤匙,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正在跟随列车运动变换的景色。他勾起一抹浅笑,向老头欠了欠身。
“受教了,大师。“
“三仪六奇的卦象倒的确是让我开了眼。“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但小伙子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想学占卜?“大师还想继续问,但饰非沉默摇头,算作是回答。
大师见状后,便也不再纠缠,再次欠身行了个礼之后,便转身回到那群夫人簇拥的中间。
但在临离开之时,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当时他排布出的卦象,不由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最近冲煞,会倒大霉。“
“要是处理不慎,当心一下就跌落深渊。”他说完这句话后,才真正回到了夫人们之中,看样子是打算帮她们一个个排卦解卦。
爱丽丝将自己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白葡萄酒喝完后又多看了一眼饰非的杯子。她想了想,终究是放弃了将这杯酒也抢过来据为己有的想法。
被饰非和老头的手指轮流沾过的酒怎么想都不能再喝了吧。
“他说你会倒霉哦,你怎么办?看样子,我们的审判不会太顺利。”
饰非还在盯着卦象看,爱丽丝没忍住,终究多问了一句。她原以为饰非听见那大师的解卦之后会有些惶恐,但她忽然发现,这家伙的嘴角还是挂着那抹惹人生厌的微笑。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般。
“他说我倒霉我就会倒霉吗?”
“那可是大师,你没听那个大妈说,他很准吗?”爱丽丝当然压低了声音,不然让恩雅夫人听见,恐怕会当场暴跳如雷。
饰非抬头,看向一脸坏笑的爱丽丝,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只有傻子才会将这占卜当真,我纯当那老头是在放屁。”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饰非在某些方面的确能跟上爱丽丝的节奏,并与其保持高度的默契。
但这句话实在有些过分了,就连爱丽丝听后都不由轻声叫了一句:“他可是大师!”
“没听见吗?在圣雪山求道的大师!”
“那也是在放屁。”不论爱丽丝怎么说,饰非都只反驳这一句。
桌上的汤匙还在转个不停,没有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