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叫嚣的水面上,漩涡重重,波浪如千军万马般,不断地撞击着礁石,几里外都能听到澎湃的滔声。
环顾四周,反复确定无人后,元行秋稳住紊乱的心跳,吞咽了一下口水。
元行秋双手掐住宝珍的肩膀,正色道:“宝珍,你给我记住了,我们也没有经过这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转念一想,茶会上人多眼杂,她们姐妹都不在场,肯定会被人注意到的。
毕竟是元家姐妹三人一起来的,万一元槐真出了事,还会连累到她选花神,到时候肯定脱不了干系。
思前想后,元行秋有些拿不准主意,唇上抹的胭脂快要被她频繁舔没了。
忽地,宝珍瞳孔紧缩,颤颤巍巍道:“啊!二姑娘,你、你快看……”
翻腾的洛水中,连个浪花都看不见了,掉下去的人怕是沉入水底了。
再不去救人,尸体可就浮上来了。
“是她自己失足落水,因她一人惊扰圣驾,谁也担待不起。”元行秋瞬间拧紧眉心,眼底凝着压抑的厉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快去找船家下水,再捞不到,只能怪她命不好!”
宝珍被元行秋话里的狠厉惊到,没想到二姑娘能狠下心来,要置四姑娘于死地。
元行秋把身上的值钱玩意儿,一股脑儿塞到宝珍手里,语气中带有警告:“只要你嘴巴够严实,我便让兄长收你做侍妾。”
丫鬟也分好几种,大丫鬟、小丫鬟、粗使丫鬟,再就是宝珍这样的家生奴,贴身伺候的,就要比外头买来的丫鬟地位稍高,到最后无非就是配个小厮,或嫁给良民。
爬床没有名分,若能做个侍妾,算不得一步登天,日子却比伺候主子轻快许多。
宝珍当即表了忠心:“二姑娘,这不是你的错,谁知道水流湍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谁让四姑娘命不好呢?挡了二姑娘的路。
不多时,宝珍带来两个会水的船夫。
他们听说下水就有钱拿,便迫不及待跟来了,谁曾想那水流湍急,看着人都畏惧,更别提下水捞一个生死未卜的人了。
宝珍催促:“快去,做好了,我给你们双倍的价钱!”
元行秋不停地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内心焦虑重重。
在赏钱的利诱下,那两个船夫还是下了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后匆匆上了岸。
“可能是被冲到下游去了,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一瞬间,元行秋心头狂跳,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进了脑门,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内心的兴奋。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不会乱说话了。
元行秋眼神示意,宝珍从钱袋取出两锭银子,交放在那两个船夫手中。
得了赏钱,两个船夫连连跪谢,比事前承诺的还要多,赶得上一年的收入了。
元行秋转向地上跪着的船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知道知道,小人不会多说一个字。”
那凶狠仿佛带毒的眼神,惊得两个船夫一哆嗦,深知眼前的这位是大户人家的女郎,平头百姓根本得罪不起。
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时候,洛水的水如刀割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