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宣阳坊,虢国夫人府。”王衡坐在车夫旁边,云淡风轻道。
“啊?”
“没听见?”王衡瞪了车夫一眼,“里面那位,可是右相门下,你若是惹她不高兴了,可知道什么后果?”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车夫的汗衫登时湿透,忙驱车往宣阳坊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来到了宣阳坊,此时车厢中刚好没了动静,看来是裴冕被折腾得晕过去了。
“在这候着。”王衡对车夫道,而后下车敲响虢国夫人府的后门。
“呦,竟是十郎来了,快请进去,虢国夫人正在等你呢。”门房竟认得王衡,一见是他,就满脸堆笑道。
王衡一听,登时一皱眉,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已决定不见杨玉瑶,因为当务之急,是去抓鹿突骨。
于是,他取出一个荷包,塞到门房手里:“劳驾,帮我请杨国舅出来,就说有要紧的事。还有,别告诉除了杨国舅外的任何人,我今天来过。”
“这……”门房有所迟疑。
“赶紧的。”王衡又塞过去一个荷包。
“呃,十郎放心,小的这就去。”
半刻钟后,油头粉脸的杨钊就来到了王衡面前。
“哎呀贤弟,你怎么不进去啊?哥哥跟你说,三妹念叨你几天了,你可一定要进去。”
“国舅,右相已经对你我起疑了。马车上,就有相府的人,说是奉命,寸步不离地监视我。”王衡扎起马步,以防被杨钊扯了进去。
“什么?”杨钊大骇,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
“国舅勿慌,昨日,裴冕找到衡,说杨暄之事,是他和吉温设下的计谋。可现在,东宫非但不让他功过相抵,还要在今晚杀他。所以,他想赠国舅一件功劳。”
“裴冕也在这车里?”杨钊狐疑地看了马车一眼。
“在的。就车中,恭候国舅。”王衡道,“他说,今晚要杀他的人,是直接受李静忠指使,认得李静忠。”
“哦?”杨钊先惊后喜,“反正已将东宫得罪死了,那就再干个大的!走。”
杨钊雄赳赳地钻进了车厢之中,而后车厢中,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煞婢!哦~啊……”此声过后,车厢中,又重归宁静。
“我说,你能不能收敛点,车夫都被你吓跑了。”王衡隔着门帘,朝里面喊道。
“呵呵。”
“贤弟,你害我呢你……哎呦。”
王衡等了一会儿,才掀开门帘一看,好家伙,棠奴仍霸着软靠,裴冕倒在左侧,右嘴角被撕裂了,左眼眶淤黑,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不知是真晕了,还是觉得丢人丢大了,不愿醒。杨钊则摔坐在右侧,龇牙咧嘴地握着右手手腕。
“这是发生了何事?”
“呵,这白脸想扇我。”棠奴道。
王衡正想解释,却见杨钊爬了起来,而后“扑通”一声跪在棠奴面前。
“杨钊有眼无珠,冒犯了女郎,还请女郎恕罪。”好一个杨钊,竟是如此能屈能伸。
棠奴见堂堂国舅竟跪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嘴角一弯,将头昂高,再道:“罢了,说事!”
“诺!”杨钊应了声,然后一巴掌甩在裴冕脸上,“起来!说,你有何计,能抓住那什么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