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抿抿嘴:“嗯。”
“自作自受。”手上没见轻。
“……”
她稍微抬眼,只看到他头顶,帽檐遮住那冷硬的面部轮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带鸭舌帽,有点神秘,有点新鲜,也更有活力。
顾津不自觉轻轻偏头,从帽檐旁侧看到他耳廓和下颌的线条,好似被月光柔化,他又恢复往常模样,不见横眉怒目。
“看什么?”
顾津一惊,意识到自己已经打量他半天,心中咚一声响。
“你说你想往哪儿跑?”他没看她,声音懒洋洋:“你哥没智商,以为你能聪明点儿,谁知道更像个白痴。”
“……”顾津忍住没反驳。
月光下,她腿上肌肤像剥了壳的煮鸡蛋,那道血痕横亘着,显得尤为突兀。
李道说:“你如果回到上陵市,警察会第一时间找上门,失踪这些天,你打算怎样解释?”
顾津听他说下去。
“金条储藏室是用密码打开的,没有剜撬爆破痕迹,保险柜也是。而那晚知道密码的就你自己。”他扔掉镊子,纱布在并起的四指上缠绕几圈,取下蘸了药水,覆住她伤口:“被胁迫?还
是自愿?”
顾津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是你强迫我的。”
“证据呢?”
顾津哑然,忽地想起她和安保老王说过,那晚本应是冯经理的班,只因自己转天有事儿,和他调班了。这样一来,巧合竟变成了意有所为,她成了他们里应外合的“同伙儿”。
李道笑笑,打断她的思绪:“腿分开点儿。”
“……啊?”顾津身体轻抖了下。
“你并这么紧,我怎么包扎?”他嘴角噙笑:“思想别太龌龊,我想法单纯得很。”
他这样说,顾津反倒为自己的脸红而汗颜,仍是未动,腿上力道却松下几分。
他重新取了纱布,捋着边缘略微强硬地穿入她腿间,他的手不经意擦着她皮肤,只感觉指尖一片凉滑。
一圈一圈,雪白纱布禁锢住她大腿,视线稍移,便看见她死死抵住裙摆的拳头。
李道眼中越发暗。
顾津:“完了吗?”
李道回过神来,清清嗓:“完了。”他略微调整呼吸,就刚才的话题接着说:“警方必定会有你是‘同伙儿’的猜测,你将面对无休止的询问和调查,让你讲经过你怎么说?编谎话?供出顾维?”
一连串的问话无法消化,顾津嘴唇发白。
李道扔了手上东西,撑住她两侧土墙:“我想你还没那么无情。”他定定看她:“事已至此,别做无畏挣扎。”
“凭什么?”
李道:“跟着我们怎么了?遭虐待了?”
顾津看着近在咫尺那张脸,忽然间,一股怒意袭上心头。
“我不想,你们谁又问过我意见?”她颤着唇,激动道:“我本应该平静生活,工作、结婚、生子,每天都心安理得,而不是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凭什么把你们的糟烂人生强加到我身上?”
“糟烂?”李道冷笑:“糟烂也是一种体验。”
“鬼才想体验!”顾津不知哪儿来的胆量,不轻不重推了他胸膛一把。
李道身形微动,垂眼去看抵在他外衣上那双手,印象中,她没跟他这么放肆过。
他面色沉了沉:“欠揍是吧。”
这一唬,顾津立即咬唇噤声。
李道直身收拾医药箱,身旁安静几秒,她忽然大叫,人已经从土墙上跳下来,喃喃道:“马苗……”
他没跟上她节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