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土房,隐在胡同最深处。
窗口灯光昏黄,在漆黑天地间隐约可辨,等走近,忽见院门口停了辆灰色小货车,电筒照向车尾,果然是广宁一带的牌照。
李道手心攥出汗,疾步走向门口,在栅栏旁捡到一个口罩,粉红色,灰格子,上面印着彩色蘑菇和兔子,正是他买给顾津的那个。
李道眸光骤紧,不用再犹豫,把口罩揣回口袋,顺手拎了旁边一截木棍,快速并悄声挪进去。
色令智昏,方脸男心思都在顾津身上,进屋时忘记锁房门。
刚才掐狠了她,这会儿看着身下姑娘悄无声息,任他为所欲为,浑身血液不禁都往一处涌。自己衣服脱精光,接着解腰带,只想撩开她裙子提枪上阵。
可手指还没碰到,身后气场突变,方脸男警觉地发现这房间多出一个人,接着有木棍敲在他背上。
他尚未转头,又连续挨了数下。
来人伸手了得,每一下都往要害上打,根本不给他喘气机会。
逃脱攻击时,他已经连滚带爬缩到墙角,定睛一看,对面站个高壮男人,臂长腿长,气场很是迫人。
他身穿黑色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巴;头戴鸭舌帽,帽檐压低,看不清全貌。
方脸男眯起眼,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男人,试探问:“兄弟,哪条道儿上的?”
李道并不答话,木棍挥过去,此刻面容略微狰狞。
方脸男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儿反应过来,从墙边拎起一根铁杵攻击他下盘。
铁杵头部尖细,冲着李道小腿迎面骨刺过去。
他躲避及时,裤子外侧擦出一道豁口,听见微微破肉的声音。可到底李道比他狠劣几分,出手又凶又准,片刻功夫便将他打翻在地。
方脸男嘴角溢出血沫子,四肢扭曲地摊开,半昏半死。
李道喘着粗气,谨慎地一扫周围,用木棍顶开里间房门,身体贴住门板略微侧头,见没人,才转而去看床上女人。
顾津还不知自己获救,头歪向一侧,微合着眼,意识很混沌,听见打斗声,却没力气移动半分。
她双手还捆在身后,衣衫凌乱,胸露着,两腿耷垂地面。
李道看她这副鬼样子,面无表情,心中焦虑、沉闷倒是去了不少,只剩愤怒。
他左腿抬起来踩住床沿,手臂搭着膝盖,身体悬在上方,凝眸看她。看样这丫头吃了苦头,大腿划破,脸颊肿胀,白皙脖颈上印着凌乱的红痕。
李道咬牙切齿:“该!”
他低咒一句,眸光往下挪,把她胸前景致全部映入眼。
圆、挺,该白的白,该粉的粉。灯光下,那一处赤裸朝他袒露。
李道略滚了下喉,瞥向墙角的男人,拇指和食指缓慢碾蹭着。
他抬手拍她脸:“死了?”声音极冷。
顾津轻哼一声。
李道又拍,手指强硬地撑开她眼皮,再堵她鼻孔。
顾津被脸上异动恢复几丝清明,头部慢慢转正,惊骇间以为是那男人,定睛却
看见李道的脸。
一瞬,她心尖儿颤动不已,某种异样情愫突然而至,只懂定定地去看他。
他整个人罩在她上方,遮住一大片光,面目很是模糊,但顾津猜到,那表情必定又冷又凶。她转着不太灵光的大脑,忽而想到自己第一次逃跑,被这人锁在后备箱时的情形。
她嘴唇发颤,半天没反应,却有泪珠先顺眼尾溜出来。
这一路再怕她都未流泪,明明挺坚强的,不知为何,看到他反倒控制不住了。
李道嘴角淡漠地拉出个弧度:“还有脸哭?”
顾津嗫嚅:“你……真的来了。”声音嘶哑。
“来早了,应该等那男的睡完你。”
印象中,李道虽凶了些,却没对她说过这么难听粗鄙的话,可此时此刻,顾津没觉得多生气,反倒心中安定下来,只吸着鼻子,默默掉眼泪。
顾津轻声:“对……”刚说了一个字,又改口:“谢谢。”
李道没理,亦没动。
她目光刹那对上他的,竟见他低沉眉眼,正盯着她胸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