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怎么挂了啊?唐北辰这么玩不起的吗?”季枫看着闻宴,眼底寒光愈发深重,笑容却越发深刻,“不知道你比起你主人来说,会不会更耐玩呢?”
闻宴冷冷地开口:“他不是什么主人。我没和那种傻逼上过床。”
季枫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起身拽住闻宴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
“够辣。看来唐北辰没能驯服你啊。你知道吗,在我们这儿,你这种人无非就分为乖巧的狗和驯服后乖巧的狗,既然你是后者,那你就会吃很多苦头,瞧瞧,这是什么。”
季枫用食指描摹着闻宴的项圈,眼里是高高在上的戏耍。
闻宴感到耳后的蜘蛛往下移了一点,似乎就要往季枫手上去,他连忙退后了一步。
退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然后再次伸手抚上那片在别人眼中是刺青的蜘蛛。
蜘蛛被安抚下来。
闻宴看着季枫的眼神愈发冰冷。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被你叔叔抓回去后会遭到的苛责,如果我是你,我会更愿意现在打电话给他服个软,而不是还留在这做这些毫无价值的事。
季枫,你现在特别像什么你知道吗?像青春期叛逆想得到家长认同的小屁孩儿,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就希望你叔叔来管一管你,何必呢?你分明——”
闻宴压低了声音,用几乎只有季枫和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早早知道,你叔叔养你和养只宠物一模一样,你看不起我,可你何曾不是依赖着你叔叔生活的一只自欺欺人的乖巧的——小狗……”
刚刚还一副从容淡定模样的季枫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狰狞着面孔抄起沙发上放着的棍子就朝闻宴砸去。
闻宴侧身一躲,季枫又高高举起棍子朝闻宴砸去。
“闻宴——!!!”于童和斯齐齐出声。
闻宴却露出一个笑,站在原地没有再躲。
令众人惊讶的是,棍子没有落下。
季枫古怪地看着颇有几分悠闲的闻宴,骤然感觉自己好像里里外外都被这个人看透了。
“为什么不躲?”
闻宴走近季枫,看了看他的头发,看了看他的耳钉,又看了看他的手臂上的刺青,但笑不语。
季枫:“……”这人故弄玄虚,搞的跟验身似的。
“头发是新染的。耳钉是最近才打的。刺青也是最近才刺的。季枫,其实你应该是个好孩子吧,为了别人的关注和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吗?”
季枫彻底僵在了原地。
闻宴离季枫很近,声音也低的不像话,其他人什么也听不清。
“瞧瞧。”闻宴用季枫刚刚的语调戏谑地看着季枫的耳朵,“耳朵都发炎流血了,应该是急着过来吧。何必呢?他不是你亲生父亲,何必把缺失的爱投射到季子瑜身上呢?你会一败涂地的——衷心提醒。”
季枫作为漫画里的唯一一个不是那么渣的攻,他的作用大概就是个工具人。白月光陷入危机了,被哪个攻欺负地过不下去了,他就从天而降,用一只耳朵,一条腿和相貌的残缺换来陆今安的平安无事。
除了最初因为季子瑜喜欢陆今安的原因而对他看不惯,甚至做出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羞辱陆今安,但是后来的季枫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深情攻,可惜因为后来的身体缺残尤其是破相让读者觉得他配不上白月光所以最后潦草收场,好像是被唐一白注射了某种成瘾药物,最后痛苦自杀。
而季枫与陆今安的故事是救赎。其实闻宴想了想,陆今安几乎和所有攻的故事都是救赎。除了小时候对季子瑜的救命之恩,还把唐一白带出童年阴影,一个让唐北辰感到温暖的笑,一把隔绝风雨的伞——只能说太太特别爱救赎与被救赎这个梗了。
在陆今安回国后不久,季枫就发现自己崇拜仰慕了这么多年的叔叔其实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的过往所有一瞬间失去了全部支柱,彻底崩坏。而陆今安此时没有介意他以前的刻薄对待,反而不厌其烦地安抚着他。让他一步步走了出来。
从此,季枫爱上了陆今安,生死不悔。即使最后在药物的剧烈疼痛下,在药物编织的美梦里,他看到的也是陆今安给他撑起一把伞,低头朝他笑的模样。
闻宴从漫画回忆里抽身。其实他在看漫画的时候就发现了,季枫虽然表面混,但每次都只是口头上喜欢逞强喷粪,实则外强中干,从来没有打过人,甚至在学校里是个很阳光热情的人,在同学间风评不错。
所以,刚刚闻宴才笃定季枫不会动手。
“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叔叔……他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自从爸爸去世以后我的亲人就只剩下奶奶和他了。他会对我好一辈子的!你他妈才是条贱狗!宠物!”
季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斯把闻宴拉到一旁,任季枫从一开始的暴怒变得越来越冷静到最后的无法抑制的失望。
这次的联姻事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只是个筹码而已。
他的兄弟想来劝他都被他推开。
直到季家的人来接走他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死死盯着闻宴,如同一只被伤害了的恶犬却找不到发泄对象。
“我信我叔叔。他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