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情凉薄！

老夫人不想分家吗？她当然想，做梦都想将柳二娘赶出去，可是在柳相没能袭爵前分家只能将自己和儿子分出去，这不是她想要的。

但如果柳相袭爵成功，那么分出去的就只能是柳二娘，所以老夫人不是不想分，而是时机不对！

“我自罚去佛堂礼佛半年，为大家主祈福，我保证半年内足步不出，这总可以吧？”老夫人退后一步，看着柳穆清。

双方对峙片刻，柳穆清答应了。

一是因为兔子急了还能咬人的道理她懂，二是因为她不想和她继续纠缠，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祖父遇害的事，祖父到底参与了朝堂上的什么事，以至遇害！

而柳穆清的要求很简单，将她的东西还回来，除了印信和对牌，还有她屋里被抢走的东西。并让柳相去刑部和大理寺去跟进祖父案子的进展。

通过上次自己去刑部和大理寺的情况来看，还是需要叔父出头的。否则的话，他们只会将自己当成思念祖父的小女郎，并不放在眼里，谁也不跟她说案子的进展情况。

老夫人很爽快地答应了柳穆清的要求，但却并没放在心上。说实话对于大家主的死，她一点都不难过，相反，心底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老夫人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为大家主付出太多了，可最后连对方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在国公府几十年，她对大家主的感情早就变了，也许是因为盼而不得吧，不甘心久了，什么感情都会产生仇恨。

而对于柳穆清而言，她不能在祖父刚刚过世的时候就直接将老夫人赶出府，国公府的面子她还是要维护的。

而老夫人自愿禁足自己对她来讲再好不过，林氏没什么心机翻不出大浪来，这样她就有时间和精力和叔父一起去大理寺跟进祖父遇害一案的进展，早日将祖父接回来入土为安。

安置好府里的一切，柳穆清给赵五娘下了帖子，想去府上看她。

赵五娘是自己的闺中密友，也是刑部侍郎的女儿，在家中排行第五，所以人称赵五娘。以前她们常常在一起玩耍，只是最近自己府中的事情比较多，所以不方便联系。

司棋去送帖子很快回来，“二娘，五娘的丫鬟说，五娘最近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别人，所以最近都不见客。”

柳穆清点点头，春寒料峭，这个时节最易生病，她也没多想，只让司棋从房取些补品给赵五娘送去。

赵五娘不方便见，柳穆清让司棋给蒋诗琪下了帖子。蒋诗琪也是自己的朋友，她的祖父是大理寺卿，只是从往日的关系上柳穆清和赵五娘更亲近些，便先想着去拜访她。

司棋去送帖子回来的时候，直接将蒋诗琪带回来。

蒋诗琪很担心柳穆清，上来便嘘寒问暖，“身体好些了吗？之前听说二娘你因为悲伤过度一直病着，怕你劳累我也不敢上门叨扰，如今都好了吗？”

这一瞬间，柳穆清突然在春寒料峭的二月天感受到了温暖。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祖父的过世而疏远自己。

柳穆清忍了又忍硬是将红红的眼圈忍下去，笑着回答，“是病了许久，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蒋诗琪将柳穆清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让自己身边的小丫鬟退下去，柳穆清便也清退自己身边的丫鬟，让司棋带着她们去园子里逛逛。

“你祖父的事情，我悄悄跟我祖父打听了一些，但祖父不让我问，据我偷偷观察，情形好像不太乐观！”蒋诗琪低声在柳穆清耳边解释。

“我听说你去过刑部也去过大理寺，碰壁了吧？祖父他们一是觉得你只是一个小女郎也不是家主，跟你说不着案情，怕你没有分寸会外泄。但更多的是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是我祖父的原话”蒋诗琪说完看着有些失望的柳穆清，继续道：

“但有一次我在祖父房外偷听，好像这件案子也不是没有一点线索，只是现有的线索指向了他们都不敢动不敢查的人，所以……”蒋诗琪有些难为情。

柳穆清明白她的意思，她和自己一样都是生活在闺阁中的女子，蒋诗琪能为自己做到如今这样已经非常好了，她从心里感激她。

柳穆清安慰蒋诗琪不必自责和难过，她都懂，互换身份的话，她自己也未必会做得比对方更好。

两人又说了会话，大多都是蒋诗琪安慰柳穆清的，最后便聊到近日京城的八卦上。

而最吸引柳穆清的，是赵五娘和太平公主玩得特别好，今日赵五娘还去了太平公主的府上作客。

太平公主名慕容静欢，是已故齐王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当今圣上爱怜，便封她为太平公主。

“你怎知五娘今日去了太平公主府上？”柳穆清不动声色地问。

“我上午也去了呀，刚刚回府就遇见司棋来给我下帖子，着急见你，我连衣服都没换就来了。”蒋诗琪不以为意地说。

“她，身体还好吗？”柳穆清犹豫了一下问道。

“她有什么不好？活蹦乱跳的。”蒋诗琪并不知道柳穆清给赵五娘下帖子的事情，“马上就要进入三月，京城的大小雅集诗会都要开起来了，二娘你也要赶紧养好身体多出去走走，别老将自己关在府里，这样容易憋坏身子。”

柳穆清心里有些凉，但面上还是应承着。

树倒猢狲散，这是祖父去世后柳穆清第二次想到这句话。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往日她和五娘一起嬉笑玩耍的日子就在眼前，她实在不敢想象，人情凉薄这个词会在赵兰芷身上体现出来。

蒋诗琪离开后，柳穆清沉思良久，她在第一次意识到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她今后会面临的情况，但没想到，人情凉薄会这么快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体现。

天阶夜色凉如水。

柳穆清在夜色中站了许久许久，清冷的月光透过庭院中的树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树影，微风轻拂，树影晃动，像极了密密麻麻猜不透的人心。

她不断安慰自己，或许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的呢？

第二日，柳穆清顶着苍白的脸色和浓浓的黑眼圈，又给赵五娘送了帖子。

这一次，很快得到回复，五娘约她在靖水楼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