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儿,窈儿你在哪儿……”
自恩人离开后,尤妲窈就躲到了街尾堆高了的那片草垛后头。
听到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只将方才收到的那把匕首握得紧紧的,直到远处传来楚潇潇的着急的呼喊声,紧绷着的身子才松弛了下来,她理了理发髻与衣装,朝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弱声应答,“表姐,我在这儿。”
楚潇潇带着婢女,家丁,及一大批卫兵全都涌上前来。
眼看着表姐都已急得流下眼泪,尤妲窈立马上前安抚,“方才幸而我跑得快,躲在此处谁也没发现,那些人连我的衣角都没碰着,所以表姐莫要担心。”
就算如此,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遭这么多人围追堵截,心中不知该有多害怕。
楚潇潇看出她还未消肿的眼睛,以及微红的鼻头,心中愈发愧疚,她张开双臂将妹妹搂在怀中,哽咽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先驱车回家,一切回家再说。”
二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踩上踏凳,上了车架。
楚潇潇先是上下将她检查一番,确定她无碍之后,这才抹了抹眼泪,
“你怎得这么傻,竟直愣愣的就冲出去了…我还会些三角猫功夫,手里的这把鞭子也是随身携带,可你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那群贼人一拥而上,你又该如何应对?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做姐姐的该如何自处,我又该如何同父亲与姑母交代?呜呜呜呜…幸好上天庇佑,你才能虎口脱险。”
由此可见,虽说二人相识得晚,可表姐是个真心心疼她的。
经方才在巷中哭嚎过一通后,尤妲窈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她感受着袖中那把黑色匕首沉甸甸的分量,轻道了句,
“表姐总不会时时护在我身侧,今后窈儿会学会还击的。
怪我太久没有出门,没有考虑周全,才让表姐受我名声连累有今日之灾,权当是个教训,今后必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且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表姐莫要挂坏。”
“恩!今后我们出门必多带些人,若谁敢上前冒犯,我命家丁抽刀就砍。”
二人虽相识得晚,可经此劫难之后,姐妹见的情谊迅速升温,俨然已成了至交好友。
车架徐徐前行,已在卫兵的护送下,驶入了闹市街区,原本是一路顺畅,忽得车轱辘一顿停了下来,二人由于惯性略微超前扑了扑,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稳住身形。
经过方才那些事,楚潇潇忽得警觉了起来,紧着嗓子朝外问了句,
“怎得回事?莫不是又有贼人前来叨扰?”
外头传来车夫的话,
“二位姑娘放心,咱现在有卫兵护着,那些个宵小不敢乱来。
只是前方不知为何,有许多女眷围在仙客来门前,将路给堵了。”
今日不是年,也不是节,好好的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女眷?
楚潇潇撩起车前的帷幔,探头超前望去,果然瞧见女眷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含羞带俏,伸长了脖子往仙客来里望,而楼中早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是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人声鼎沸至极。
楚潇潇竖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心中了然。
“这些人都是冲着赵琅来的。
他今日在此与人论讲经呢。”
哪怕这阵子一直受丑闻缠身,尤妲窈也听说过赵琅的名号。
赵琅,出身陇西的世家大族赵氏,三岁成诗,五岁成章,自小就才名出众,更是在此次科举考试中高中三甲,位列探花,生得俊朗无双,玉树临风,难得的是温润有礼,进退有度,是个人人都夸的翩跹公子。
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
无论从出身,相貌,才学,品格,皆无可挑剔。
也难怪京中女眷对他趋之若鹜了。
二楼雅阁的雕花窗棂全都大开,有数个穿着长袍的青年男子,执着卷高谈阔论。
其中有个白衣公子,气质格外出众,单单只露出个侧脸就显得俊美非常,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世家公子的矜贵,引得在外头观望的女眷们发出惊叹的抽泣声。
此时赵琅踱步到窗前,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翻页的指尖一顿,眸光直直穿透车架的帷幔,落在了尤妲窈身上,二人四目相对,仿若电光火石一瞬间,皆呆楞了半瞬。
一旁的楚潇潇被他此举吓了一跳,赶忙放下垂帷,朝身侧的尤妲窈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