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妲窈望着这个横空拔剑的天神?,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摇了摇头表示并?未受伤,李淮泽略略松了口气,此处围观者众多,并?非说话的好?地方,示意她先上车驾,直到她踩着踏凳入了掀起帷幔,在车上坐定之后?……
后?她几步的李淮泽,这才将头微偏了偏,下巴抬向朝那群人消失的方向,朝身侧的陆无言寒声吩咐,
“待风头过去…杀。”
陆无言面不改色,拱手埋首接命,“是。”
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那冯得才委实不算冤。
其实无论他豢养外室也好?,私放印子?钱也罢,于尊上来说都?不是最紧要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冒犯到尤姑娘头上,现?下好?了,原本流放六千里?就能?赎清的事儿,现?下要将命都?赔进去。
只?是尤妲窈这头,丝毫不知?那豺狼最终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人虽在车架上安稳坐着,魂却飘远了,出门时原本想着一切都?会料理妥当,可谁知?事态急转直下,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生生拽拉进了漩涡之中呢?越想冯得才的话,心中越觉得惶惶。
此人虽是个混账,可不得不承认,他确能?拿揣摩几分人心,钱秀是个只?认财不认人的主?,自出生起从?未将她视为女儿看待,若是当真?有人砸下重金聘礼求娶,钱秀必不会犹豫半秒,说不定当夜就能?把她塞入花轿抬进冯家。
准确来说,此人就算不是冯得才,或是乡绅,是平民,是路上要饭的乞丐……只?要聘金的价码够,钱秀就能?点?头答应。
“放心。
他没命娶你。”
趁着她紧蹙着眉头,凝神?思考对此之际,阿红便在旁义愤填膺将方才发生之事,尽数讲给了李淮泽听,或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他轻声安抚,语调不高,却带着十足十的笃定。
兵荒马乱了一天,能?在亲近之人口中得到些许安慰,尤妲窈心中到底好?受了些,左右犯愁也无用?,还不如往好?处想,事情已经糟糕到此等地步,总该否极泰来了吧?
车架并?不宽阔,道路也很是不平,颠得人左右摇晃,可闻着身侧男人身上传来的独特?松柏香,她只?觉得十分心安,抬眼望去,只?见表哥正在闔眼养神?,由笔直的翠竹般定坐着,修长的指尖轻搭在膝盖的锦袍上,微风由翻腾的车帷中窜入,将他鬓角的碎发吹得向翻飞,瞧着十足十就像是个风光霁月的翩跹君子?。
丝毫看不出来方才挥刀杀人,狠辣无双的模样。
分明是刚刚重病痊愈之人,合该躺在榻上好?好?修养,可这几日不仅为了调查冯得才出谋划策,甚至还因为担心她们后?脚跟了过来,若非表哥及时出现?,她岂能?逃脱得了魔掌?想到此处,望向他的眸光不禁愈发温热……
“这么盯着看,莫不是垂涎我的美色已久?”
这人明明没睁眼,又是如何知?道她在看他的?
可不得不说,表哥确是生了副一等一的好?相貌,生的比赵琅英朗,又比萧勐端正……只?可惜,是个病秧子?。
尤妲窈想了想又觉得难过,语中的感激之情几乎就要溢满出来,
“子?润哥哥,方才多亏了你送我的匕首,且你又救了我一次…你放心,我今后?一定在你身侧好?好?侍奉……”
若让她再说下去,不过还是那套千恩万谢的陈词滥调罢了。
李淮泽眼皮都?没抬,也不耐得听,所以干脆直直截断了她的话语。
“你倒有些长进,晓得用?匕首还击,只?是挑错时机,没有伤到要害,否则哪里?还容得他那般犬吠叫嚣?”
尤妲窈立即凑近了些,眼巴巴地望着他,流露出求知?若渴,敬请不吝赐教的模样,
“那表哥教我,应当如何做?”
“不击则已,击则必杀。
急不得,缓不得,慌不得,虚不得,先要耐心等待,伺机而动,待敌人松懈最没有防备之时,狠狠扎在心脏脖颈这两个致命处,争取一击毙命,如此才能?以绝后?患,就像这样……”
说罢,李淮泽剑眉一扬,星目忽睁,猛然倾身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直直抵在车壁上,那两只?嫩白的皓腕被擒举在头顶,她脖间一凉,被镶了宝石的刀柄死死抵住…
此举显然不在尤妲窈的意料之中,她眼睁睁看着那张俊美非常的面庞凑过来,大脑蓦然一片空白,只?瞳光震动,情不自禁低呼出声。
二人靠得极近,近到能?看见彼此脸上那层细软透明的浅浅绒毛,呼吸交缠间,心跳声仿佛也被放大了无数倍,李淮泽一垂眼,便能?瞧见那只?可爱小巧的左耳,在霎那间染成了微微透明的红色…
只?要略底底头,就能?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