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立时放下茶盏。

她也去?

想起华妃,安陵容深深吸了一口气,被后者当成歌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段日子,她至今难忘!

周宁海过来,分明是为了沈眉庄,偏要捎带上她!

“周公公。”

沈眉庄这时候也察觉出不对劲来,忧心忡忡瞧了一眼外头的风雪,硬着头皮问道:“也不知娘娘那儿有什么事?”

“不知。”

周宁海一副泼皮模样,回答道:“奴才只是来传娘娘口谕的。二位小主,请吧!”

说是请,语气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沈眉庄咬了咬唇,又道:“外头的雪这样大,公公一路过来只怕也是辛苦了,要不先喝一杯热茶?”

听沈眉庄这么说,安陵容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沈眉庄不过是想拖延些时间,风雪这么大,她们出去了,恐怕会着一顿风寒的,自己又是被“连累”的,眉庄必然不忍。

可惜。

周宁海显然不会让她们这么舒坦,仍是垂手站在门口,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只道:“奴才贱皮贱肉的,不怕冻。”

“……”

沈眉庄动了动唇,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外头,又看向安陵容。

安陵容已经起身了,她过去,拉住沈眉庄的手,温和地笑了笑,道:“华妃娘娘既是相邀,姐姐,那便去吧。”

华妃那一关,迟早要过,安陵容知道,那个人,躲是躲不掉的。

“好吧。”

沈眉庄颇有些歉然地看一眼安陵容,二人只好抱了手炉,又裹着厚厚的大氅,出了屋子。

风雪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大些。

北风呼啸,裹挟着冰雪渣子不停地往人脸上吹来,眼睛都睁不开了,地上不知何时也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这样的天气,就连宫里扫洒清雪的宫人们也不会出门,偏偏安陵容与沈眉庄两个,逆着风雪前行。

她们二人一直牵着手,仿佛是冬日里仅存能互相取暖的地方,沈眉庄似乎还有歉意,在安陵容耳朵边上说着什么,可惜风雪声太大,安陵容也听得不真切。

还好的是,咸福宫距离翊坤宫不远,饶是如此,二人也走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地方。

一进屋,安陵容与眉庄脱掉大氅,相视一眼都是笑了。

眉庄的眉毛上与额发上都挂着雪,眼睫毛似乎也给冻住了,白白的一层。

“姐姐……”

安陵容刚想说什么,那头颂芝已经走了过来,嫌弃地看一眼二人,又对周宁海骂道:“你这蹄子,笨手笨脚,动作竟这样慢!”

说着,她瞧见安陵容,也是有些惊讶,但随即又道:“沈贵人与安答应好,娘娘就在里头呢。”

这话实在是指桑骂槐,周宁海摸着鼻子不敢说话,沈眉庄则是变了变脸色,也顾不上许多,只得拉了安陵容进了内堂。

内堂里,地龙早已烧得火热,华妃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贵妃榻上随意摆弄着面前的插花。

安陵容与眉庄进去,她头也不抬,不过是在听见动静以后,才懒洋洋地嘀咕了一声。

“这样近,还这样慢。”

说完,华妃才迟迟抬眸,扫视她们二人。

这眼神,仿佛有力量似的,安陵容被看得心头跳了跳,到底她从前对着华妃的时候,身份一直都是低微的,那股子压迫感……

但,身侧人手心微微的热意,却给了安陵容一股力量。

沈眉庄攥了攥安陵容的手,二人心领神会,便对着华妃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嫔妾见过华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冷哼一声,许是礼仪上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半晌才道:“起来吧。啧,你们一过来,本宫便感觉面前一股子寒意。”

“先去火盆边上烤暖了身子再来回话,省得过了寒气在本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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