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爹疼,嫡母欺压,嫡妹针对,庶母在后院说不上话,又被未婚夫算计至此……
毛韵娘越想越觉得心疼,又回想起楚慧寄回来的那些信,皆是岁月静好万事俱安的模样,如今看来都是些粉饰太平的虚言,她压根就无法想象这娘俩这么多年在后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干脆将尤家的一干人等臭骂了一通。
“我的儿,那样的虎狼窝,不回也罢。
那个后生既将你送到门前,那我们楚家必然不会放任不管,你今后只管安心在葭菉巷住下,咱家虽比不得京中那些世代豪门,可到底也攒下了些家业,不在乎添双筷子多张嘴,且也需得让尤家晓得,你并未当真无处可去,受了欺负也是有人给你讨回来的!至于如何让畜生伏法,咱们再慢慢谋算……”
这番话说得极为熨贴,反而让尤妲窈心生出许多顾虑迟疑来,
“舅母对我好我岂会不知?可我现在声名俱毁,住进来不知会给舅父舅母添多少麻烦,若你们为我所累,那委实于心难安……”
“有何难安?你只管安心住下,一切都有舅父给你顶着!
当年若不是你娘舍身卖艺换来半个馒头,我只怕早就饿死了,哪儿还有今天的好日子?我欠下你娘一条命,对你好莫非不应该么?他们尤家不是打着养病的幌子要将你送回潭州?在哪儿养病不是养?你今后就留在葭菉巷,哪儿也不必去。
莫说是住下,饶是今后出嫁成家,尽可全都让你舅母给你操办,嫁妆由我楚家门里头出。
这么好的一个女儿,他们尤家不要,我楚家要!”
此事就这般拍板定了下来。
当即,毛韵娘就命人将西南角的院落收拾了出来,紧而添置了不少生活器具,让尤妲窈住了进去,又拨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请了大夫来为她看诊开方,煎了用以安神的汤药。
对比起在尤家的凄冷怠慢,现在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床铺厚实棉软,饭菜香甜可口,塌边置架上的美人觚中,甚至还妆点了几朵开得正好的应季鲜花……一切都这般平和美好,好似之前的那些遭遇都只是一场梦。
可尤妲窈并不敢太过沉浸其中,她满心满脑都是在林中发生之事。
所以那位犹如天神而降的恩人公子究竟是谁呢?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竟襄助她到如此地步?甚至费心费力将她送到了舅父的私宅?
那他又将王顺良那厮如何了?
那位公子不是苦主,所以并无立场压王顺良到官府报案,想必也会忌惮那厮身后的势力,不敢将那豺狼如何,如此爱莫能助之下,大约也只能将王顺良放了吧……
王顺良昏在林中。
后来是小厮顺着草木斜乱的痕迹寻了过来,找到人之后,将他拍醒的。
他睁眼的瞬间,由后颈处传来的痛楚便知,是有人救了尤妲窈。
被人遇上欲行歹事,原是该后怕的,可眼见自己毫发无伤,王顺良竟安心了下来。
毕竟就算尤妲窈获救了又能如何?
那救人者若知她此刻已声名狼藉,而他又恰巧是方才高中的新贵,两厢权衡之下,再热的心肠也得冷,必然会选择明哲保身,退一万步讲,就算当真上了公堂,以他在京中常年积累的人脉及这张三寸不烂之舌,罪名必然坐不实。
且尤妲窈就算从这林中逃脱了,她又能逃去哪儿?
她大抵只能回京,可尤家不是什么避风港,尤家人也护不住她。
这次能逃脱,是她运气好。
下次再毁了便是。
想到此处,王顺良又觉得通身舒爽。
他站起身先是活动活动下筋骨,后趁着裤腰带还未系上,干脆想着待小解完,再上马车回京。
可忽觉不对劲!
过程中不觉畅淋,竟有出奇的淤堵之感?它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王顺良心中大惊,又将其摆*弄几番,发现丝毫没有变化。
岂会如此?!
它,它竟举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