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石愣了一下,眨眨眼,抬头看向陆钧山,却见大爷还是冷着一张黑脸,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兄长的话,可随即他便看到大爷朝他瞪了一眼,这才心领神会,忙道:“戚姑娘和郑守是大约七八日前来的沧源镇,依旧是以兄妹身份,我顺道查了一查,方知戚姑娘让郑守打听过西北可有家中死了儿子的赵姓酒商。”
果真如成林猜测一般。
陆钧山却是没有立即想到,他脑海中此刻俱是被云湘来西北寻他,他见了她该如何如何拿腔作势,是以对于成石说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皱着眉,奇道:“她去打听西北死了儿子的赵姓酒商做甚?”
成林满脑门子的汗,一下就知道大爷恐怕是忘记了他曾经为了糊弄戚姑娘撒的那些个谎了,忙接过成石的话道:“大爷,先前戚姑娘说要寻弟弟,我查到的消息便是那戚怀信因为生得好,十有八九被宋玩弄死的那小倌儿便是他,因着不想姑娘太过伤怀,便撒了个谎,谎称那戚怀信是被西北一户死了儿子的人家收养了,后来姑娘又来寻我细细问过,我那时便随意编了个那户人家姓赵,家里行商卖酒……戚姑娘来西北,怕是来寻弟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略有些轻。
这会儿他隐约领悟出个味道来,原先大爷莫不是以为戚姑娘来西北是来找他的吧?那方才大爷那般着恼,是想拿腔拿调?
陆钧山听完成林的话,凤眼一暗,眼底有不可察的些许恼丧掠过,随即就被冷硬幽森模样替代,胸口疏散的气瞬间又聚拢而来,闷得很!
原是他自作多情了!
陆钧山咬着牙却一甩马鞭,急赶往沧源镇去。
自要见了她好好问一问为何这般无情!
陆钧山越想越气,越气却越急,想到忽莲那淫妇的狠辣手段,再想到云湘那张花容月貌,那一身雪白的皮子,当下甩马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成林和成石在后面拼了命地追。
却说那忽莲公主身上本就是中了陆钧山一枪,再想想他侮辱自己的那一番说辞,自是气恨滔天,本是潜逃混摸着入境逃窜到沧源镇,但她扮做那卖花老妪和随从走在街上时,却被两个貌美小妇嘲笑,说什么“以后我若老了也这般粗黑老丑,云郎定是会嫌了去”,当即便是大怒,如今她不过双十年华,怎就是粗黑老丑了!
在西戎,向来没有人胆敢这么说的,忽莲公主自是忍受不了,便叫了随从趁着那两个小妇落单时捉了去,之后自是怎么痛快怎么对付着两个小妇!最后再是活剥了去!
她不是个能忍的,自然也猜到自己这行径露了出来,那陆钧山很快就会找来,若是被他捉住,自是生死难料,便又从沧源镇逃窜出来,一路又继续选了个方向逃,正是金平镇方向。
半道上却是遇到了山匪劫道。
忽莲公主觉着真是稀奇了,眼珠一转,便和随从一同杀了这群不自量力的山匪,只留了个活口询问山匪寨子所在,不等问询,那唯一的活口山匪便尿淋漓地哆嗦着嘴告知山寨所在,她自是收拾收拾准备带人上山寨,来个鸠占鹊巢,整编些人手出来,到时那该死的陆狗追上来,也有挣扎之力!
正此时,一辆马车摇摇晃晃从路那一头驶来。
忽莲公主皱眉转头看去,便见到了赶车的一俊俏郎君,虽是穿着粗布短褐,可那宽肩窄腰长腿看着便不同寻常,可以想见衣衫下的精壮身形。
她忽的就馋了,直勾勾盯着,拎着方才从土匪那劫来的大刀道:“若想过此路,留下美人来!”
马车上倒霉催的正是云湘二人。
云湘听到外面一道粗粝的分辨不清男女的声音,撩开前面车帘往外看去,便看到对面那些身形异常高大健硕的匪徒,先不提这些匪徒长相五官粗犷深邃,就说此时那说话的人目光却是直勾勾看着郑守的。
显然,对方所说的美人指的是郑守。
她也顾不上心情复杂,朝着郑守凑过去一点,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些人长得有些不一般。”
郑守的肌肉早就绷紧了,压低了声道:“姑娘进去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