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一声清脆的口哨响划破空气。
银朵猛然抬头,想去看面前的沙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自己一直想去寻找的人出现了。
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拿着举着手机在通电话,站在观众席的栏杆边,单边手搭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垂落下来,神色依旧,温润且疏离,浅棕色的眸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弯出鲜明的笑意。
他真的赶回来了,像是在无声为她加油。
她喉咙一涩,铺天盖地的紧张向她席卷而来,随之一起的,还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窃喜,特别振奋人心。
不能再继续像之前那么无所谓了。
就算是跳的不好。
也得尽量去跳。
她不想在他面前拿最后一名。
银朵踩了踩硬实的地面,做好了心理准备,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跳了出去。
腾空,落地,鞋子埋进沙子里。
神秘名画家与小镇孤儿的距离究竟有多远呢?
她不懂。
但大概在此刻,又缩短了一米六二的距离。
因为她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
拿到了及格线上的162米的成绩。
这对于从小没上过几节体育课的人来说,真是个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最起码,有人跳过一米五,她不会再有机会沦为最后一名。
银朵激动的从沙坑里坐起来,拍了拍鞋子上的沙子,安耐不住的小心思,扭头往观众席上看去。
随春笙一直都在注意她的身影,看见她袒露着巨大喜悦的表情,忽然低下头,笑出了声音。
小姑娘的运动服白白净净,眼神里闪烁着灼热的生命力,小腿上沾着点沙子,却一点也不影响她具有感染力的灿烂笑容。
临近正午的暖阳斜斜照下来。
他的脸袒露在阳光之外,头发都被晕出一层光,薄唇微启,跟手机里的人说了什么,就挂了电话,快步朝银朵走去。
银朵一愣。
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一时间,手该往哪放都不明白,倒还记得慢步走出沙坑,给后面的同学让出位置。
一步一步,他离她越来越近。
那张让她今天脸红心跳了数次的脸,在她眼前越发清晰。
银朵下意识靠近两步,拿起他的大衣和手机,短暂的激动过后,她又想起了那通电话。打来电话的人称呼手机的主人为不待椿老师。
她想问:
你真的是不待椿老师吗?
刚刚有个电话找你,他说你是不待椿。
你是不是那个救赎了我半生的人?
我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想再听你再确认一下,你能告诉我吗?
可是下一刻。
男人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以平视的角度望着她,用手勾掉她脸上沾到的细微沙粒:“不是最后一名,小朋友真棒啊。”
嗓音像三月的风。
清冷低沉。
却无端搅乱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