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灯火通明,显得随春笙的眸色深沉,他撑着下巴看着银朵,没有特别的表情,看不出来他此刻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举动。
让人觉得就算倾诉烦恼,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银朵老实的点了点头:“嗯,今天和同学一起帮老师买东西,结果在去的路上弄丢了钱。”
随春笙:“谁弄丢的?”
银朵:“和我一起出去的女同学,后来她问我借钱,我没钱借,她太害怕了,又让我回家跟爸爸妈妈借钱。”
随春笙嗤笑一声:“她怎么不问自己爸爸妈妈要?”
“她害怕挨揍。”提起这件事,银朵心情又开始低落,想尽快的结束这个话题:“但她好像在怪我没有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坐在我后面,可能以后会有点难相处,我以后尽量避免接触就好了。”
听见这话的随春笙倒是没表现出兴致缺缺,而是很很认真的夸赞了她:“小朋友,你做的很好,没有一点问题,未来不管什么样人,用什么样的理由,教你去欺骗自己的家长,都不要去听。”
“这些道理我都懂。”
随春笙弯了弯唇,“如果后面你的这位同学因为这件事情欺负你或者排挤你,你要记得跟爸爸妈妈或者老师说。”
银朵“哦”了一声,“我会的。”
“又或者。”
随春笙忽然起身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她正在头疼的题目,拿起她的笔帮她在草稿纸上写了个大概的思路,然后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接着说完下面的话:
“你有什么麻烦,也可以选择跟哥哥说,不是有哥哥的联系方式吗?反正哥哥这儿都快成为你的托儿所了,也不是第一次给你当家长。”
“……”
“你应该也已经习惯了,哥哥也很习惯。”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冷气从中央空调泄下来,覆盖在室内的每个角落,好闻的薄荷青柠味充斥鼻尖。
银朵脑袋空白了一秒,手心却不由自主冒出汗来,慢慢抬头去看他,认真道:“哥哥,说什么托儿所这种话太伤人了,我好歹也是高中生。”
他抬头扫她一眼,轻笑一声:“那未成年人收容所?”
“……。”
银朵还是不太满意,但面上保持镇定:“我有点搞不懂了,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对他来说,自己只是邻居家的孩子。
或者更久远以前,自己只是个遥远偏僻县城的孤儿,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他要对她好?
随春笙低头,注意到银朵疑惑的表情,随后,他扯了扯唇角,稍稍弯腰与她对视:“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为什么是应该的?”
“不是你先对哥哥好的吗?”
“啊?”
“有什么不对的?”
“……”银朵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哥哥,其实你一点也不像那种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的人。”
随春笙眼尾稍抬,差点被她气笑了,又没什么可反驳的,便漫不经心的低着嗓音说:“那大概是因为哥哥和你投缘吧,总觉得,就好像认识很久了一样,所以习惯性想要对你好些。”
银朵不太相信他的这句话,听起来就跟哄小孩没什么区别。
可她还是忍不住把话听进了心里。
然后心情就像是坐了趟过山车,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呆滞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夜风在往外肆意吹刮,随春笙看着她忽然发起呆了,又提醒式的用指背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快写作业,效率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