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东边天际霞光渲染,显着柔和的橘色。
西境军营战鼓声起,偌大的校场已是陈兵列队,在作训的高台上看去只黑压压的一片,辨不清首尾。
王灼儿有意识的忽略掉了面前这支声势浩大、训练有素的军队,更纳闷身侧的秦懿承天还未亮便带她来西境军营是看哪门子日出,直到一队士兵押解着两个囚犯到了校场正中。
“王妃,可看清了校场正中那两个身着囚衣之人?”
王灼儿对上一身甲胄的秦懿承,着见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隐隐觉出了不对劲。
“看见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可知这二人因何获罪,将受怎样的刑罚?”
王灼儿着实没心思去猜此刻显着高深莫测的秦懿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因而显着敷衍的回应道。
“你不会说那两人是通敌叛国的细作,要给凌迟处死吧!”
“王妃当真聪明,说得一字不差!”
秦懿承说着朝向身侧的副将魏临溪一个眼神示意,一句“行刑”便如洪钟撞破了清晨的静谧。
王灼儿听着声音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她目光瞟向了校场上的那两个囚犯,光见着刽子手喷酒抹刀的动作便已下意识的别过头不敢再看。
“给本王睁大眼看清楚!你若敢闭眼,本王保不齐明日便让你那小侍女受这凌迟之刑!”
王灼儿为着耳畔幽幽传来的一句吓得瞪大了眼睛,尤其当她听秦懿承提及已被押入王府地牢的叶子,有种被拿捏的感觉却又觉得是个机会。因而,哪怕是于心不忍,她目光还是朝向了校场正中的两个囚犯。
“是不是只要我全程不闭眼,你就会放了叶子!”
“很好,你竟还有心思跟本王讲条件。不过,你若是能做到,本王也不妨答应你!”
太阳爬过山头,刺眼的阳光已有了灼人的温度。这偌大的校场由先前的人头攒动到此刻的空空荡荡仿佛只在一瞬之间。
王灼儿依旧目不斜视的盯准了那校场的正中央,黄沙满地被太阳灼得些许刺眼睛,却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连带空气中弥散的也是干燥的灰尘而无半分的血腥气。
然而先前那两个囚犯被凌迟的每一刀于王灼儿而言都是历历在目,耳畔挥之不去的同样是那两人的痛苦哀嚎。
“王妃确实比本王麾下的一些士兵强,观这凌迟之刑,从头至尾眼皮都没动一下!”
秦懿承对上一如木头般呆愣在原地的王灼儿,见她的脸色煞白也知道自己这招杀鸡儆猴效果甚佳。为此,他又是神情复杂的瞧着王灼儿,颇为意味深长的继续道。
“你这么聪明,该知道本王缘何要你观这凌迟之刑!”
王灼儿还沉浸于先前凌迟的视觉冲击中,她抬眸看向显着风轻云淡的秦懿承,很是明白对方是在敲打自己。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若是有零星半点忤逆的心思,便是如先前那两个细作一般的下场。
这一刻,王灼儿深刻体会到了何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她拖着现下如石头般僵硬的身体,头一次规规矩矩的向着秦懿承欠身行礼。
“妾身定当遵照殿下大婚当日训示,谨守本份不敢有零星半点的非分之想!”
秦懿承闻言一把扶住了王灼儿的胳膊,相比王灼儿的面如死灰,却是言笑晏晏的说讲道。
“先前因着些许误会,本王与王妃彼此之间心有芥蒂,以致浪费了不少光阴。如今,本王要得是与王妃做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王妃,你可明白!”
“是!”
王灼儿轻声应和道,却是觉得面前这个笑得温润如玉的男人恐怖如斯。
秦懿承看向如今已是低眉顺眼的王灼儿,不由觉得心情大好。他眼见这日头愈发高升,也知时辰不早。
“王妃随本王出来许久,想必也累了!本王这便派人送你回府!”
“多谢殿下!”
王灼儿言罢当即转身欲走,她扬头看了看灼热的日头却是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再不想做任何思考。
秦懿承适时接住了险些一头栽倒在地的王灼儿,知道她必然会被这凌迟之刑吓到,却不曾想竟被吓得晕了过去。
可当他得见王灼儿手掌心上四个血肉模糊的指甲印,方明了自己怀中昏厥的女子是有多倔性逞强。宁肯伤害自己,却也不肯向他低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