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疾病，也没有传染性。这和先天基因和后天环境都有关系。动物里也有，海豚，狮子，企鹅等等，正常自然现象。”心理老师眼底露出和缓笑意，她微微耸了一下肩膀，好像是安抚一个担心床下有鬼的小朋友。
“很多人说这是病”
“陌生引发恐惧。只不过在人群中占比小。同学，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自然的一种表现形式？之前没有人讲过这是正常的。他之前也就这么以为大家说的是对的他以为这件事是奇怪肮脏不可言喻的存在。
“你可以先和他试着做朋友。你现在还小，以后你高考上大学会遇到很多人。”
程望海听出心理老师的言下之意，他继续询问道“老师，你是说我的这种感觉有可能会消退？”
“有可能。你现在青春期，正赶上激素波动的时间段，现在喜欢哪个性别没有完全定型，也许只是同伴依恋。你现在需要多交朋友，多自我洞察。还有”
女老师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彩色宣传册。
“不建议你现在有任何高危行为。”心理老师语重心长的说“这里面有一些基本的生理和卫生知识，希望能帮助到你。”
程望海起身接过宣传册。他打开宣传册，看到两个简笔画男人下面是安全措施概要。程望海的脸立刻发烫。他攥紧宣传册，说“老老师，谢谢我回去了。”
“不再聊了吗？”
“嗯”
程望海走出咨询室。他期盼着有一天这种感觉会消退，他就能获得解脱。程望海觉得他能坚持到那天。在那天之前，他可以远远的看。
他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墩子上拿着手机，盯着很久之前苏以萧的好友申请。
要点同意吗？要和苏以萧做朋友吗？他的手指将要碰到屏幕时，又缩了回来。好像一点击，就确证了些什么。程望海抬头看见太阳西斜，下课的人群慢慢散去。他想起苏以萧在桌子下面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写下“d”字。他在社交群里翻到苏以萧的手机电话。
程望海走进学校旁边的小卖铺里。
“老板，借座机打个电话行吗？”
“行，一块钱三分钟。”老板说。
程望海扔一个钢镚到座机旁的纸盒里。
小卖铺门口的风铃在盛夏的尾巴里“铃铃铃”响起，放学的一群群学生人来人往的七嘴八舌聊着班级八卦，吐槽着作业做到半夜。
程望海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拨号，好像他按的是核弹开关，一串11位的电话号码，他按了五次，第六次终于坚持到最后一位数。
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没有贪心的想法。
“滴滴滴——”
程望海举着听筒，听着苏以萧的声音，心脏狂跳。
“喂？喂？谁啊？说话。”
“有事吗？我说了别打这个电话。”
“你到底谁啊？”
“听不见你说话！”
电话那头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
啪嗒一声。
通话结束。
程望海心“咯噔”一声，他放下听筒，空虚取代期待。
他想和苏以萧对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没有回家，他在包里翻出笔记，上次给许晓晴补课的时候忘给她笔记了，他可以借机去三中看一眼苏以萧。
程望海徒步走了两个小时到了三中门口。
晚自习，教学楼窗口黄莹莹的光透出来，他从侧门偷偷的进去，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找苏以萧。
透过班级的窗口，程望海看到许晓晴和钱虎在教室后面画黑板报，苏以萧坐在靠窗最后一排，郑梓彤坐在苏以萧前面。
窗口橘色彩霞连成一片，清风吹拂郑梓彤的长发，她身体后仰，右手摸着肩膀，近乎粉嫩透明的指节轻轻的在肩颈处点了两下，手指间露出一个小小的纸条。
苏以萧抬眸熟练的伸手捏住她指尖的纸条。他们两个人指尖接触的瞬间，程望海的胃又绞痛起来。
程望海突然想起，自己又忘记吃晚饭了。慢性胃炎犯的真不是时候。
苏以萧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了几笔，他折纸条成星星形状，又塞进郑梓彤的手心。
他们两个人的手指轻轻的碰触着，一下接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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