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见这情况不妙,赶紧寻了个借口:“娘娘的身体要紧,下官先去配药。”
沈时韫颔首,让太监先送太医离开。
未央宫这场闹剧一时无法结束。
“明小姐,娘娘今日早上就只吃过你带来的糕点,我们还以为你当真一片孝心,没想竟是这样的歹毒心肠。”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说道。
明婵不再反驳了,她一张嘴哪里能说得过这未央宫如此多人?
她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时韫瞅了她一眼,“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明婵抬头看向沈时韫,“殿下,这么明显的事,不仅会被发现,还会被娘娘厌恶惩罚,妾身再笨也不至于如此拙劣。”
沈时韫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你这些点心是从哪里来的?”
“我晨起时让百合去厨房拿的。”明婵如实回道。
沈时韫沉吟片刻道:“母妃,容儿臣带明婵回去调查。”
“你可以走,但她必须留下!”淑妃岂能让沈时韫就这般将明婵带走。
明婵跟在沈时韫身边三年,纵使沈时韫不喜欢,但总不会折磨她。
淑妃太清楚自家儿子的个性了,他不会贪念儿女之情,却也不会对忠于他的人太过无情。
明婵巴巴地看着沈时韫。
沈时韫却只是沉默了下,便应下了淑妃的要求,离开了未央宫。
临行前,他深深看了明婵一眼,“你……好自为之。”
沈时韫离开后,明婵被撵去跪在未央宫外。
雨后新晴,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灼热,明婵没一会儿便被晒得跟鱼干一样。
*
户部。
沈时韫正在整理卷宗,长辉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与投毒案相关的人员已送去了未央宫。”长辉回禀道,“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百合和沐霜身边的曾嬷嬷所为,沐霜也牵涉其中。”
沈时韫并未细问,只淡淡嗯了声,似乎对此事并不怎么在意。
长辉想了想又说:“王妃并不知糕点有毒,她……她还在被娘娘罚跪。”
沈时韫放下手上的笔,轻描淡写的说:“她回来频频惹事,是该长些教训。”
“可今天这种天气,太阳很晒,王妃一个女子跪在烈日下,会不会受不住?”
“她在黔州日晒雨淋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王妃没你想的这么脆弱。而且,”沈时韫顿了顿,看向长辉,“她虽然没参与投毒,但不代表她就无辜。”
他不信明婵如此精通药理,会看不出那样拙劣的泻药。
长辉一脸不解,但殿下既然这般态度,他一个近侍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
*
未央宫。
淑妃刚喝了一剂药,情况稍微好转一点点。
可这口气她还是吞不下。
“跪要跪,但这琴也不能不练,柳嬷嬷,把琴给她,让她继续在外面练,没练好不准给她饭吃!”淑妃这下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经历过今天这种窘迫与羞辱。
柳嬷嬷把琴给了明婵,让她在太阳下跪着继续弹。
淑妃躺在榻上,听着外面呕哑糟咂的琴声,只觉得更加心浮气躁。
“让她滚远点弹!别打扰本宫休息!”淑妃道。
于是,明婵被打发去了离未央宫隔了好几个院子的一处荒芜院落。
“明小姐,你今儿就在这里好好练琴,没有娘娘的允许,可别擅自离开。这宫里可比不得外面,乱闯乱跑,小心丢了性命。”带她过来的宫女说了几句威胁的话便离开。
离开之时,她们还顺带将院子的门也锁了。
明婵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跟未央宫完全是两个天地,未央宫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还有无数奇花异草。
可这里却只有荒芜的杂草,就连那扇被锁着的门都是破破烂烂的。
想不到皇宫竟还有这般破败的地方。
明婵觉得稀奇,坐下摆弄起怀里的琴。
她弹了半晌,忽然一道清冽的声音插入:“喂,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弹得这么难听?简直吵到本小爷的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