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绕着《鹤华朝》转了一圈，感叹道：“竟然还是双面绣，精致细密，栩栩如生……百闻不如一见，京中刺绣的风气果然盛行。”
他感叹完，也赏了一千两。
管事问他如何称呼，定安王还不想暴露身份，不然也不会只要了个二楼的雅间，他随口说了个姓杜。
季晚仪没在台上逗留太久，下台后她问丫环们：“看见采尘了吗？”
丫环为她指了个方向，在舞台侧面的角落，采尘被王妈妈拉着，面前围着好几个男子。
一人去摸采尘的脸，被采尘不情愿地躲过。
季晚仪走近后就听见一个下流的男人猥琐地对采尘说：“小娘子功夫不到家，要不要哥哥手把手教你剑怎么拿？哈哈哈！”
采尘面若冷霜，沉默不语，王妈妈就偷偷掐她，“这丫头就是木讷……”正说着，她就看见了季晚仪。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大的赏钱阵仗！舫主都出言撑腰，这死妮子她是真得罪不起啊！
王妈妈后悔不迭。
季晚仪把采尘拉到自己身边，将剑还给她，看也不看那几个男人，冷漠地跟王妈妈对峙：“采尘不是你的人，我警告你，别想再动歪脑筋！”
采尘眼眶一酸，低着头紧紧把剑抱在怀里。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不敢招惹季晚仪，夹起尾巴溜了。王妈妈赔笑道：“姝兰姑娘，妈妈我有眼不识泰山，给你赔不是了！”
她双膝一弯跪在季晚仪脚边，五体投地：“你可千万不要跟妈妈我一般见识啊！”
季晚仪嫌弃地避向一旁：“你想折我的寿？”
“不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不仅拿针扎我，几次三番陷害辱骂，这就想让我原谅你？做梦！”季晚仪可不是以德报怨的滥好人。
她拽下王妈妈头上的一根簪子，对着王妈妈的手，狠狠扎下去——
然后低声道：“走着瞧。”
王妈妈看着精准地插在指缝间的簪子，吓得两腿发软，半天站不起来。
季晚仪和采尘一起上楼，采尘还住在四楼，临分开前，季晚仪有心宽慰她，玩笑道：“还好你那一剑没有劈了我的屏风。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放在心上，下次我登台，还想让你跟我一起。”
采尘挤出一个笑，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练剑的，姐姐一定要一直带着我。”
今夜的风光她也看见了，只要季晚仪愿意提携她，她接触定安王的机会只会多、不会少。
季晚仪回到房间，赏钱和各种礼物都已经送来了，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数出三千两银子，稍晚些康熹来找她，她把钱给康熹：“这是楼大人的钱，姑姑代我谢谢他今晚救场。”
康熹慨叹不已：“确实多亏了他！我找舫主给你撑脸面，偏偏舫主有客，我一直等到客人走后才见到舫主，要不是楼大人在，就出大事了。”
季晚仪拿着银子的手一僵，错愕道：“不是姑姑你请他救场的？”
康熹干笑两声，“我哪知道他还在画舫里呀。这个钱你又何必还，他给你了你就收下——”
话没说完，房门敲响两下，外头的丫环道：“姑姑、姝兰姑娘，楼大人来了。”
“他怎么又来？”季晚仪脱口而出。
康熹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外走，还贴心地为他们关好门。
季晚仪局促地坐在凳子上看楼无殷越走越近，看到他唇角的伤和下巴上的挠痕，浑身不自在。
扭捏地正想道个歉再顺便道个谢，楼无殷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他语气低沉，表情不悦：“季晚仪，你既然想为亡夫守节，又为什么主动勾引我？那些话，你是不是故意说给杜潭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