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我让她去搬救兵了。”季晚仪道,之前她拽住泗春时,用嘴型示意泗春去找世子求助。
泗春跟她一起去过船舱,只要泗春还记得路,能及时请来世子,即使她刚刚没能震慑住张值,也能倚仗世子。
毕竟世子还需要她修复《观音山》呢。
正说着,迎面就遇见了泗春。
没有世子的身影,只有那位气质内敛精明的老奴。
他双腿微弯,季晚仪便先一步行礼:“齐管事,奴家想现在就下船,可否行个方便,让船尽快靠岸?”
她没有问世子在哪、也没有闹着要见世子,更没有乱告状,只是平白直接地说出诉求。
齐管事欣赏有眼色的人,微微一笑:“不妨事,咱家这就吩咐他们停船靠岸。”
季晚仪听他自称,这才注意到齐管事原来是位公公!
她很好地藏起惊讶,感激地道谢,又说:“事发突然,奴家的丫环没有打扰世子休息吧?”
齐管事见她面无异色,心情更舒坦了,“放心吧,你是个伶俐的主儿,你的丫环也机灵着呢。”
得亏泗春没有大吵大闹,不然他可不会给她们好脸色。
季晚仪松一口气,给泗春一个赞许的眼神。
等到捞回损毁的《鹤华朝》,船徐徐靠岸,季晚仪这才有多余的心力问采尘遇到了什么。
采尘摇摇头,说没什么。
季晚仪又看向她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圆脸的憨丫头,畏手畏脚地跟着采尘。
“你是不是……素素姑娘的丫环?”她不确定地问。
小丫环诚惶诚恐地跪下来,“奴婢如梦,前两天才到素素姑娘身边伺候,不过奴婢笨手笨脚的,不讨素素姑娘喜欢……”
她说得颠三倒四,但季晚仪还是听明白了。
方才在船上,采尘舞剑果然技惊四座,结果才表演完就被故意泼了一身茶水,还是好几个人一起往她身上泼。
同是极乐画舫头牌的素素指使如梦去泼茶,还是刚煮好的热茶,如梦打翻了杯子没泼到采尘,素素让她罚跪、并丢下她走了,采尘见状,想如梦回了画舫也没有好果子吃,便让她跟着自己。
季晚仪点点头,玩笑道:“收获了一个丫环,你这趟就不算白来。”如梦看起来是个实心眼的,倒也适合采尘。
采尘有些不明白,季晚仪为什么这么快就能说笑,明明才刚刚经历了那么糟糕的事。
她抿了抿嘴,突然道:“我若是像姐姐一样厉害就好了。”
季晚仪默然失笑,片刻后道:“我们回去吧。”
游湖的地方不太远,齐管家又送了她们一程,下船后走不久就到了极乐画舫边上,正要登船,又被人叫住。
“小、小娘子长得好美!能不能,让我摘下你脸上的花啊?”
那声音醉醺醺的,一听就知道没好事。
泗春和采尘几个都暗道倒霉,季晚仪却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停下回头,见有几个姑娘也下了画船回来,刚刚还在讨论的素素姑娘就是其中之一。她搀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手里捻着从她脸上摘下来的大花钿。
听了男人的话,素素瞪了季晚仪一眼,柔声撒娇:“杜公子,你有奴家的花了还不够吗?”
男人推开她,脚步虚浮地朝季晚仪走近:“好像她……你、你,摘下花钿,让我看看你的脸!”
季晚仪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是什么日子?黄历大概写着“不宜出行”,竟然让她遇见了杜家三少爷杜澎,她曾经的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