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院子时,明婵正坐在躺椅上吹着飒飒秋风,旁边还有一名婆子和丫鬟伺候着,跟前的小桌子上有几盘精致小点心,散发着诱人香味。
她向来最钟爱美食,最不辜负的也就她那张嘴。
有时候沈时韫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你过得倒很逍遥。”沈时韫道。
“殿下让妾身禁足,妾身不敢踏出这里半步,最近只能在这院子里吃点东西聊以度日。”明婵解释说。
沈时韫快要被她气笑了,“本王让你禁足,不是让你这般享受的。”
“妾身只是嘴馋想吃点东西,如果殿下觉得妾身不该吃,那以后妾身就少吃些。”明婵顺着他的话说。
可沈时韫还是不满意,“是该少吃些,人都吃胖一圈了。”
“殿下是在嫌弃妾身胖了吗?妾身以后一定少吃点,妾身不想二十不到就发福了。”明婵道。
秋月暗中看了两人一眼,不敢从旁插话,尤其是在看了楚王殿下的脸色后。
其实王妃一点都不胖,相反她之前有些太清瘦了,像弱柳扶风。现在长了些肉起来,倒有几分雍容华贵的富贵姿态。
当然, 除了那张普通的脸之外。
有时候秋月也觉得王妃哪里都长得好,就是那张脸太普通了。说丑倒也算不上多丑,但就是很普通,跟清贵高华的楚王殿下有点不搭。
跟她那姣好的身材也不搭。
要是王妃能长得白净一点,漂亮一点,或许殿下就不会这般嫌弃她。
秋月都替王妃感到有些伤心。
但当事人明婵却跟没事一般,嘴上说着会改,等楚王殿下一走,她肯定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沈时韫看了她一眼,对她这种服软的话倒是有点受用,让郑大人上前去把脉。
郑大人看了明婵的脉象之后,脸上依旧不见欣喜,继续一旁去开药方。
沈时韫跟郑大人来到院外,问了郑大人关于明婵的情况。
郑大人道:“殿下,王妃这身体怕是虚胖,脉象依旧很虚浮。”
“但本王看她生龙活虎,可不像体虚。”沈时韫说。
“这也正是下官好奇之处,下官从未见过王妃这种症状,或许是王妃伪装得好,又或者是下官医术不精……殿下可另寻高明给王妃看看。”郑大人现在对自己的医术已经产生了怀疑。
沈时韫倒也没怪他,“罢了,本王爷不指望她能治好,她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
这个挺好到底是几层意思,沈时韫自己也说不清。
送走了郑大人,沈时韫又回到院中。
秋月正在给明婵泡蒲公英水。
沈时韫在一旁看着,他这才注意到翠萝院开辟出来的空地上种着各种草药,其中有一小片便是蒲公英。
明婵这女人琴棋画样样不通,但种东西却是一把好手,甚至一些难以栽培的药材在她手里都能长得挺好。
她也从来不喝名茶,她喝的基本都是自己种的或者是在外面采摘的草药泡煮的水。
这些草药或许一钱都不值,但是喝到胃里效果却很显著。
“殿下想喝吗?”秋月问道,“这可是王妃亲自种的蒲公英,王妃说喝了可以解毒补血,效果不错。”
沈时韫正要应下,明婵却道:“殿下脾胃虚寒,不适宜喝蒲公英,重新给殿下泡一杯素茶吧!上次睿王殿下送来的雪上青烟清淡素雅,想来殿下应该喜欢喝。”
沈时韫皱了皱眉,“不必了,给本王倒一杯白开水。”
秋月应下,转身重新去取水。
沈时韫冷冷道:“雪上青烟,睿王对你倒是舍得。”
雪上青烟跟碧玉观音并称茶中双绝,碧玉观音近几年因稀有而颇受贵人们追捧,但要论资质,雪上青烟更悠久一些。
“睿王殿下向来慷慨大方,妾身也羡慕不已。”明婵说。
集皇帝和丽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身世谁不羡慕?
沈时韫听后,脸色却更冷了几分,“你这是嫌本王对你吝啬?”
“妾身不敢。节俭亦是美德,殿下节俭躬行,妾身也很敬佩。”
“本王不知你何时学会这左右逢源的本事,可本王听着你这话却是在说他慷慨说本王吝啬。”沈时韫似乎对她的端水水平不甚满意。
明婵道:“唉,殿下非要如此想,妾身也很无奈,要不……殿下也多给妾身一些银子?”
沈时韫被她气笑了,“明婵,本王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些?你这变着法诓本王的银子,还要暗中嫌弃本王对你吝啬?”
“殿下不给便罢了,何必生这般大的气?”明婵悠悠然喝了一口蒲公英水,像是实在搞不懂眼前人为何这样一般。
“你觉得呢?”沈时韫睨着她。
恰好这时秋月将白开水端了过来,见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赶紧打圆场道:“殿下息怒,王妃近日受了惊,夜间也睡不好,精神不济,若言辞间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殿下看在王妃受惊的份上,多担待一些。”
沈时韫朝着秋月看了眼,这冷冷一眼看得秋月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