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我们几乎没有用过这种猎人中最正常的方式战斗过,从最一开始,我就依赖我的枪法,而你也对我的枪法有非常高的期待。你说过你曾经在模拟战的过程中关掉过通讯器,那是因为你对我的枪法非常有信心。但是如果我手里没有贪狼呢?假如我在战斗中手受伤了,没有办法是用贪狼呢?我们应该怎么办?”
白墨沉默了片刻,硬邦邦地说:“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苏长安把脸上又要往上翻的红晕压下去,说:“我知道你不会,但是我们还是应该有备无患对不对。要不然这样,今天的轮值,我就坐着一动不动,除非逼不得已要保命的情况,我也不开枪,只用通讯器给你指示完成今天的任务。”
白墨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苏长安一眼,他心想我为毛会这么傻相信这个家伙是有思想的,丫根本就是今天想要偷懒嘛!而且如果这次轮值证明了这种做法的可行性,以后这家伙每次轮值都会只在旁边动嘴拒绝动手的。
白墨叹了口气,又想到苏长安重伤未愈的老腰,认栽。
一路从别墅开往狩猎点,淡淡的瘴气开始弥漫,蚀虫的气息由远及近。
苏长安有时候,想想就觉得神奇,自己居然这么顺利的就从一个埋案头的字工作者,转型成为和怪兽战斗的城市猎人。
他们在路上花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不少,等他们到达狩猎点的时候,最近的蚀虫已经逼近到了50米开外。
白墨迅速下车,半抱着苏长安跃上制高点,这一片狩猎点,他们几乎每次轮值都在使用,非常熟悉,苏长安熟门熟路地在一栋楼房的天台上找到了隐蔽而视野宽阔的瞭望点,用武装带把自己固定好。
贪狼被吊在手腕上,却没有被握在手里,苏长安摊开两只手示意白墨他真的不会管,然后指着蚀虫最近的方向,眉飞色舞地说:“返璞归真大作战,目标手指方向,距离目测5米,出发!”
白墨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干脆利落地跃下天台。
“三成力向左边。”
“正前方踩上去,对了,顺着往上面跑5米,往后挥10米刃~哇,好样的!”
“差不多了,这个方向先不管,过来救救我,侧面的蚀虫已经逼到20米了。”
“这个位置很好啊,你原地休息一下……10米刃横切!继续往下切!”
……
开始的时候,苏长安废话依然很多,但是指示方向过程中说着说着,就几乎没有废话了。
苏长安发现,他以偷懒为初衷做的这个测试非常有必要,他能够感觉到在刚刚失去自己枪声和光网亮光指引的时候,白墨非常非常的不习惯。
刃看不见。所以在战斗中,他们会带着惶恐的心情用心领会眼的没一个指示,每一个方位每一个点,都不敢踩错,因为很有可能错一步,你就没有矫正的机会了。对于大部分猎人而言,战斗中刃只是一件兵器,他们几乎是没有思想的,也无法独立作出判断。
但是自从他和白墨搭档以来,他们之间习惯的战斗方式就是苏长安用光网指引,指示出大致的方向后由白墨自行搞定,苏长安只在大方向上做把握。有了他几乎百发百中的枪法,在实战中,白墨甚至可以说是看得见的。
很逆天,也一直被他们引以为傲,但是今天,苏长安才突然发现,这样的外挂也是有弊端的。
比如说,当白墨回归到彻底的“看不见”的时候,他还是会本能的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站位置,他对于苏长安的指示,在一定程度上会有怀疑。
这一天的战斗之初,苏长安不得不多次在白墨犹豫着该不该往下踩的时候在通讯器里强调:“在战场上,无条件听我的。放弃你的思想,白墨!你看不见,你必须严格按我的指示行动!”
出几米刃,用几成力,前进几步退后几米,甚至是向哪个方向偏头能不能擦一把汗,都要听我的,战场上,不允许任何我没有明确指示的动作!
苏长安展现出他最为强硬的一面,通讯器中的声音冷硬粗粝,不容置疑。
直到这一天轮值接近尾声,白墨和他的配合终于开始有了顺畅的迹象。苏长安觉得累极了,几乎超过了任何一次轮值。并非身体上的累,而是长时间精神极度集中造成的紧绷。这一次轮值中,虽然他没抬手开一枪,但是他必须死死盯住白墨的每一个动作,不断在脑海里计算这一个动作该怎么完成以及如何和下一个动作衔接,还要绞尽脑汁用语言把它们描述出来。
平时,当他把一个区域内的蚀虫完全定住并估计白墨有能力在光网失效前把它们全部解决时,苏长安就会偷个小懒,伸伸懒腰说说废话什么的,但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
为了精确指示方位,他不得不死死盯住白墨的动作和蚀虫的情况。盯得越紧,苏长安模糊地觉得自己看得非常清楚,清楚到了异常的程度,按理说,相隔几十米,即使眼的眼神普遍很好,也不应该看得这样清楚。
好像有人给他眼中的场景加了放大效果,他一方面能够更加精准地判断距离方位等等要素,另一方面,他把蚀虫被剁碎的场景尽收眼底。
溅起的抛洒这腐毒和脓水的血肉,被撕裂开的丑陋头颅,皮肤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巨尾上的倒刺被削平……苏长安无处可躲地死死盯着看,那些场景被强行压进脑海,让他头疼欲裂,眼眶胀痛,眼睛又酸又麻,好像有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等这一场轮值终于结束,苏长安已经快要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是晚上在写,很晚才能发出来,各位白天不要等了,直接第二天早上看吧……另外,这几天发匆忙,也没有检查错别字,大家要是看到虫子留言告诉我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