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一大早,就按照苏哲给的地址到了别墅。
大部分时间,苏贾老师还是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这里是他的私宅,在整整半个月的紧迫盯人过程中,白墨了解到,目前这里只有苏长安在住,偶尔有别的煞来到这个城市,也会在这里借宿。
白墨拿着从苏哲那里死皮赖脸弄到的钥匙卡,忐忑地站在别墅门前,这个雕花大门并不铺张,但是白墨站在门前,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卡□门里。
滴的一声,门开了。
别墅的大厅里静悄悄的,白墨想喊苏长安一声,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带着一种满怀期待打开糖果盒子的渴望,轻手轻脚地在别墅里转悠。
楼下的格局一目了然,和众多别墅一样是餐厅厨房,还有一间大房,白墨到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苏长安。
如果晚上要工作的话,那么一早应该还在睡觉吧,白墨想着,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楼上环绕着走廊有四个放假,白墨不知道苏长安在哪个房间,他仅仅凭着感觉,推开了倒数第二间房门。
门没锁,白墨知道苏长安几乎就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房间里一片昏暗,白墨想要去摸灯,又忍住了,轻轻转过隔断,往里走。卧室带着一个小厅,在靠窗的地方一张kingsize的大床,房间太暗,白墨只能隐约看到床上鼓鼓囊囊,有人躺在上面。
白墨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简直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距离上一次电光石火般的见面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一次,他必须说服苏长安。
白墨凑了上去,他想着,他不吵醒苏长安,他只想看看他,等他睡醒了,跟他好好谈谈。
然而等白墨凑得足够近,近到可以清楚看到睡在床上的人的时候,他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突然僵住了。
床上睡着两个人,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正堂而皇之的搭在苏长安肩膀上。
苏长安睡到后面,越睡越不踏实。他觉得他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见了什么倒是记不清楚了,只是觉得心里难过,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慢慢用力。
他觉得,应该是白墨出什么事儿了。
但是他能出什么事儿呢?他的队友才刚伤了半个月,他现在肯定也还在休整期。苏长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觉得眼皮子沉得异常,怎么也睁不开。
“白墨!”苏长安大吼一声,终于挣脱了梦境,从床上弹了起来。
结果还在半梦半醒间呢,就见昏暗的房间里,自己的窗前,白墨脸色苍白,鬼一样杵在那里。
“我*操!”苏长安猝不及防,被吓得一个激灵,他正憋着一泡尿呢,差点飙出来。
“白墨?”苏长安凑近了看了看,试探的问了一句,杵在床前的人却不作声。
苏长安啪的一下打开了台灯,没错,就是白墨。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你怎么进来的?”苏长安爬起来,他觉得白墨的神情不太对劲儿,而那滴心头血也在告诉他,白墨的心里也不太对劲儿。
“白墨你怎么了?”苏长安坐起来,有点担心地问道,也不去追究白墨为什么在他床边上站着了。
白墨僵直地转过脑袋来看着他,指着床上问:“这个……是谁?”
一分钟前,白墨仿佛被雷劈了,他来之前,设想了千百种情形,苏长安冷漠也好暴怒也罢,或者直接一枪打死他都行,他总是能抓住机会,跟他说些什么。
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种情况。
苏长安后知后觉的往身边一看,只一眼,把他吓的一个跟头差点翻下床来。
“哎呦我*操!”苏长安把被子一掀,对着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欧阳麟怒吼:“欧阳麟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鸡飞狗跳的二十分钟后,欧阳麟穿着棉质的居家服,翘着二郎腿坐在餐厅的桌前,用别人看来优雅无比但是在白墨看来骚包到了极致的动作喝着咖啡,一边对正在厨房忙碌的苏长安指手画脚,要求面包必须是全麦的。
白墨实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又不想留在餐厅和骚包男在一起,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做早餐的苏长安身后。
白墨其实算是个五谷不分的人,平时在别墅里,三餐有人伺候,此时自己站到厨房,实在是每一步都打手,严重点还会打到苏长安的手。
“白墨!”苏长安终于忍无可忍:“你很碍事,出去!”
白墨不敢再动,但是也不想出去,就倚在厨房门口看着。
“外面那位先生是谁啊?”白墨问。实际上他是非常想管外面那位叫骚包变态男的,但是生怕惹苏长安生气,最后勉强称呼他一句先生。
“欧阳麟。”苏长安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你不认识吗?他是个名模,挺红的。”
“是不是,伯父提到过的那个欧阳麟,帮他弄了身份的?”
苏长安轻笑一声,转过身:“你倒是记得清楚,没错,就是他。还有,谁是你伯父,少上杆子的认亲戚。”
白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但仍然是不想走开,固执地站在门口。
一年,三百多天,白墨一直深信着,是再也不可能见到这个人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在这么近的地方看着他,往前走两步,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他。
苏长安变了挺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煞的血统觉醒的缘故,个头又抽了几公分,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举手投足之间,虽然仍然很随意,但是总觉得多了分难以言喻的气势。
白墨想起那天晚上苏长安射杀蚀虫的情景,他浴火而来,像某种神祗。他想起他随意挥挥手就能指挥蚀虫,他能在他面前任意的消失。苏长安好像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确定无误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白墨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即便在另一端加上“不是人”这个砝码,白墨心里的天平还是向着苏长安倾斜。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什么都可以抛开。他愿意抛弃猎人的身份,松开紧握着七杀的拳头,到苏长安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