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吧。你给我寻处地方住下,也不许旁人知道,我日后定赏你白银万两。”她语气似在商量,神色依旧张扬。
我装着清高道: “钱财可是身外之物。”
她红唇轻启,似是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让那个姓曾的明媒正娶了你。”
“那就不大可不必了。”
她脸上愠色更加重了几分:“本公主给你做媒人,你居然不乐意!”
“能为公主做事,就已经是小民至高无上的荣幸,我哪里敢奢求公主的奖赏。”见她脸色大变,我赶紧谄媚道。
我领着她,左拐右绕,总算带到我家后院的狗洞口。
“愣什么,快钻啊!”钻狗洞这件事,我早已轻车熟路,吭哧一声便穿过去了。见她在对面无动于衷,我一时间没能压下我那暴脾气。
“我不要!”她捏起衣摆迟疑道。
“难道你要和我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进去吗?这不就让旁人看见了吗?”
她眉头一皱,最后屈服地蜷缩起来,从狗洞钻进院子里。
怕有人看见他,也怕家里的小厮丫环认出我,我拉起她就跑,直到溜到卧房里。
“你回自己的家,怎么还要跟做个贼。”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会儿招呼要热水,一会儿烦着我说要换衣服。
萃萃过来,轻叩着门:“少爷,夫人传了些炭火来。”
“嗯,就先放着。”我不敢开门,只得依着门回答。
待萃萃离开后,她从藏身的地方起身,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曾司直,而且还是个女儿身。这可是欺君之罪,我要向父皇检举你。”
“公主人美心善,哪里舍得罚我这个刁民。只是不知道公主怎么会流落民间,”我对她公主的身份半信半疑,笑道:“要是传出去,公主和大理寺的曾司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皇上说不定会赏我个驸马当当呢。”
她不怒反笑道:“哼,那我就嫁给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反正我是不会嫁给边国的那个老首领。”
我心下顿时了然,这是又碰上一个逃婚的。
“私底下,你就唤我允惜吧。省得旁人生疑。”她提议道。
“允惜。”我不由地念出声,语调是精心雕琢过的温柔。
她闻声而笑,但不过片刻又恢复她自矜的模样:“你虽然是女子,但是我可不和你一起睡。”
我识趣地抱起自己的被子,滚到角落里。
她卸去钗环,搂着我另一床被子,心满意足地睡去。
我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位逃婚公主,睡意不知不觉中就侵上了全身。
“姓曾的,我害怕,睡不着。”她突然惊醒,抱起被子,冲到我面前,哭啼啼道。
我睡意正浓,奈何上天有意捉弄。毕竟她是公主,我挤出笑容,寻思着我屋里也没闹过鬼,只得把地席挪得离她的床近些,同她讲些我在大理寺破案的经历,心里盼着她早些入睡。
她时而害怕,听得一惊一乍却还缠着我继续往下讲;时而渴了饿了,差遣我跑来跑去,把我当伺候她的奴才一样肆意使唤着。
唉,整整一夜,我的一双眼都没合上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