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老婆子,你去割点肉回来,中午留铁军在家里吃顿便饭。”
罗爸忙道:“邓伯邓婶,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找您说件事,说完以后还得赶回去呢。”
“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铁军,你陪着你邓伯好好聊聊天,我很快就回来。”
邓婶回里屋拿了肉票和钱,挎着小篮子就出门了。
待邓婶一走,邓伯便问道:“铁军啊,你今天特意跑这一趟,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罗爸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没有添油加醋,直接实话实说:“邓伯,您还记得我上次跟您提到过我们红旗生产大队的那个杨会计吗?他好像在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我知道我这样说,会让人误会是我们罗家跟他起了冲突冤枉,但这件事关乎到国家的大是大非,我不敢乱说。”
邓伯朝着罗爸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昨天下午,秀儿和芳芳去山上摘木耳,偶然间听到杨家的侄子跟人交流,说下周三要将一批什么宝贝运出去,并且连线路都已经谋划好了。秀儿回家跟我说这事儿,我便放在了心上,悄默默地跟着跟踪杨开,结果您猜怎么着?”
“我跟着他到了后山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一片平坦的地方挖了一个坑,那个深坑里埋着好几个上了年头的木箱子,木箱子里码着沾着泥土的陶器,数量还不少。”
“邓伯,不是我故意在背后说杨家的坏话。杨家以前的日子也没多好,不就是仰仗杨天明会计的工资,还有他那个嫁到城里的闺女,时不时地给一点补贴,但是一年多以前,杨家好像突然发迹了似的,不说顿顿大鱼大肉,但也差不离了。”
罗爸的话里没有造假的成分,不过是将发现埋宝地的时间线给更改了一下。
毕竟,他们得知杨家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是因为罗妈看过原,知道里面的情节,但这实话又不能说出来,所以只能用说话的技巧,让整件事听起来更加合理。
在听完罗爸的话以后,邓伯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你知道,杨家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家的吗?”
罗爸仔细回想了一下,奈何他跟罗铁军的记忆融合得不是很融洽,再加上罗铁军也不在乎这些,所以他只能从罗妈曾说过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大致的时间线。
“约莫是过完年以后。”
“时间完全能对得上。”
邓伯一句无头无尾的话,让罗爸听得莫名其妙。
还不等罗爸询问,邓伯就去里屋打电话了。
“王秘,让洪恩接电话。”
“洪恩,立刻回家一趟,你一直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邓洪恩和邓婶前后脚回家。
此时,罗爸正在跟邓伯闲聊,看到邓洪恩进来,他立刻起身,“同志,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铁军,你认识洪恩?”邓婶好奇地问道:“上次你带着秀儿来家的时候,洪恩等到你们走了以后才回来,我以为你们没见上面呢。”
罗爸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帮过他的人,正是邓洪恩!
怪不得那天在医院门口匆匆一瞥,秀儿会说邓洪恩看着有些眼熟,现在仔细对比一下,邓洪恩的眉眼跟邓婶有四五分相似,看着可不眼熟么!
“说来也是巧合,那天我和秀儿刚走到前面的巷子里,就遇到了打劫的人,要不是洪恩同志及时出现帮了我,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打劫?”邓婶惊呼:“咱们县城的治安一直不错,怎么你们还碰上打劫的了?该不会是……”
邓婶看向邓洪恩,用眼神向他询问。
邓洪恩没有要替人隐瞒的打算,如实说道:“没错,是唐大军安排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唐大军的亲弟弟,不过都被关起来教育了。”
邓婶向来慈善的神情不免变成了愠怒,“这个唐大军,真是胆大妄为!佳丽也是个没脑子的,那么多青年才俊她不要,偏偏选中了唐大军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家伙!”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邓伯打断了邓婶的碎碎念,“你去准备午饭吧,我跟洪恩还有铁军有事要说。”
堂屋里,邓伯让罗爸将刚才说过的话,又同邓洪恩说了一遍。
“罗铁军同志,你能为你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言论,将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造成的后果,又岂是你能承担得了的?”
邓伯等邓洪恩说完以后,才象征性地阻止了一下:“你别对着铁军打官腔。”
罗爸上辈子虽然是兽医,跟小动物打交道比较多,但好歹也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自然能听出邓伯和邓洪恩的弦外之音。
首先,他们十分重视这件事,否则邓伯也不会明知道邓洪恩还在上班,就将他叫回来。
其次,他们对罗铁军这个人有信任,但不多,毕竟是几十年了都没怎么接触过,如果不是罗贤的关系在,他们彼此之间就是陌生人。
最后,邓伯和邓洪恩也是担心,罗家因为跟杨家不和,所以特意将罪名强压在杨家身上。
之所以没有怀疑罗爸在编造谎言,是因为这件事真的存在,县上的领导这段时间一直在头疼这个犯罪团伙的问题,罗爸一个庄稼汉,如果不是真的见到了些什么,断不敢在邓洪恩面前说这个。
追捕行动一旦展开,牵一发而动全身,牵连甚广。
如果罗爸因为一己之私而冤枉了杨家,给政府提供了假消息,即便有邓罗两家的恩情在,邓洪恩也护不住他。
只是转瞬之间,罗爸就已经分析出了他们的想法。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邓伯,洪恩同志,你们放心,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会为我自己的言论负责。”
“如果你们信不过我,我可以先带着你们去看看那个埋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