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钢琴曲缓缓将舞池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宛若中世纪的城堡，绣花地毯和四壁恢宏的油画作品，好像是上世纪巴黎的高档沙龙，举目四顾，人群盛装游荡其中。
韩蔚风刚刚的话字字玑珠扎进程望海脑海，他心中不安仿佛一切规则秩序辗转腾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他脚和韩蔚风踏着舞步，眼睛注视着宴会厅里攘往熙来的人群。
他想，这些容光焕发的面容是人类金字塔最顶尖的佼佼者，他们目光如炬，轻世傲物，他们言谈举止高雅动人，程望海仔细看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眉毛，他们的鼻子，他们的嘴，确实是人类，确实和他是一样的人。
他们全是乌托邦的缔造者，他们制造神话制造野兽制造神灵，宛如上帝的神谕。而现在，程望海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一个男人像一颗沙子般落入程望海的眼角余光中。
程望海瞥见到一头棕发的顾幸辰穿过人群，他黑目如深井闪着勾人的寒光，梨窝深陷却给人一种孤傲寂寥的肃杀之气。他身着白色燕尾服，戴着粉珠光的灰色领带，像是一只心怀不轨的白狐狸，他招摇靠近独自饮酒的李。
程望海用余光瞟到李和他高谈阔论好生欢喜。
他想，这个男人就是李新战利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仿佛看到顾幸辰和李醉生梦死放浪形骸。他想起李和顾野在老房子门口眉挑目语，想起酒吧男孩在他腿上耳鬓厮磨，想起郑梓彤和他卿卿我我他想，李这个朝欢暮乐的家伙，又能喜欢他多久？甜言蜜语口腹蜜剑得到他占有他，保质期又能有多久？
程望海想，自己的身体和万千男人的身体又有何不同，纵情享乐过后便是厌烦，人都会喜新厌旧，就算是推推搡搡，犹抱琵琶半遮面又能延长几时？
李对他的灵魂朝拜让程望海感到心虚，他翻箱倒柜找了又找，他的灵魂室如悬磬，似乎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李停留。
他还记得李在他老房子问过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程望海吼道“我不想知道。”他想，早知道就刨根问底，他就能知道自己簪星曳月之处在别人那是否也可寻得，他就能知道李能否矢志不渝，伴他到老。
他装作高傲的对待李，心里却始终害怕李有一天会走，会离开，像是之前那样，留他在海岸一个人哭喊。
李也能足够狠心任他哭喊。
有一次，就有可能一万次
李的目光游移过来，程望海立刻转移视线，他心底那股报复他的欲望再次升起，仿佛揭开那些陈旧腐烂疤痕，在酒香乐起之时永世回荡。
程望海把头轻轻的依偎在韩蔚风的肩头，像是试探又像是明知故犯的惹李吃醋。
韩蔚风轻抚他的背说“我今天带你去转转医学区，欣赏一下这个实验发展出的新技术，你再评判对错不迟。”
“好”程望海在他肩头点头，搂住韩蔚风的肩膀。
李突然走过来一把拉过程望海的腰抱在怀里，他手狠狠的捏住程望海的手腕，愤愤然道“你还在他怀里没完没了了！”
程望海咕哝道“松开！你轻点！”
程望海一下子从绿草茵茵掉进火坑，他被李的大粗手捏的生疼却心头暗喜，他想让李再用力些拽他，再抱紧他一些，最好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他就地正法，他想看李为他吃醋，为他发疯，为他痛苦，为他喜悦。
因为他，只有他能让李这样。
好像只有这样，程望海的心头才能安稳，才能确定李喜欢他爱他胜过世间万物。
爱他胜过世间万物，只有他。
程望海察觉到自己的欲念呼之欲出，像头没有理智的野兽撕碎他明的枷锁，他像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乞丐试图焚毁整座城市只为爱人的一个回眸，只有旷野的风和李同在他的眼眸，他的身体中。
韩蔚风用力一拍李肩膀，说“你要是再不怜香惜玉，可别怪我横刀夺爱。”
李凝眉，讥讽的说“他就喜欢我这糙汉。你这种细糠他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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