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门再次打开,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 卢绍尘如同一只受惊的耗子,吓得直往角落里躲。 角落里的柴火成堆,他钻在里面,用柴火半掩住自己的身体。 沈鸣鸢听到里面的动静,冷哼了一声。 她对柴房的环境颇为熟悉,哪怕现在只有一个人,她也能循着声音,径直走到卢绍尘的面前。 她的手里拿着一柄匕首,此时“噌”地一声出鞘,发出令人齿酸的声音。 她在卢绍尘的面前蹲下,戏谑地说:“夫君,你别躲呀,妾身是你的妻子,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这句话的语气很是柔婉,她话音刚落,柴房门口就传来一声看热闹一般的嗤笑。 司徒信那个家伙,真的很烦人…… 沈鸣鸢对卢绍尘说话越温柔,卢绍尘的心里就越没有底。 他警惕地盯着沈鸣鸢空洞的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 “我来放你,又不是吃了你。”她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去找卢绍尘身上的绳子。 她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寻找。 她手上的匕首发着森森寒光,吹毛短发的刀锋在卢绍尘的身前来回晃。 吓得卢绍尘赶忙说:“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匕首“桄榔”一声被扔在地上。沈鸣鸢从善如流,她拍了拍裙摆上的土,站起身来。 她听到卢绍尘移动身体引起柴火响动,也听到匕首割断绳索的声音。 还有卢绍尘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下一刻,利刃切开空气,直直朝着沈鸣鸢而来,沈鸣鸢却早有准备。 她抬脚一横,趁着卢绍尘还未近前,已经将他绊倒在地。 卢绍尘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匕首又“桄榔”一声掉在地上。 他试图伸手去捡,刀刃却被沈鸣鸢一脚踩住。 “大哥,我虽然看不见,但还长着耳朵,你那点小九九,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显摆?” 刚刚被偷袭,她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生气,说话之间还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何必呢,摔这一下还怪疼的。” 门口又是一声笑。 卢绍尘悻悻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说话都不敢大声:“你……你要干什么……” “放你啊。”沈鸣鸢说,“方才你二姐来过,说你娘突发疾病,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身为人子,总要回去举办后事,本宫仁慈,便放你一马,让你回卢家。” “你、你真放我走?你不会再为难我?你立个字据!” 沈鸣鸢:…… 这人倒是会捕捉信息。生母去世这样的消息,他仿佛根本不在乎,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自由。 沈鸣鸢冷笑一声:“本宫向来阴晴不定、出尔反尔,此刻要放了你,下一刻说不准就想杀了你。还立字据?你现在若是不滚,信不信我再把你捆起来?” “信、信!”卢绍尘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我这就走,绝对不在你面前碍眼!” 他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出了门,路过司徒信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很快就跑没影了。 沈鸣鸢一开始对这个男人,还带着一些隔世的仇怨。 可是看到他这副窝囊样子,她又觉得跟这种人生气很掉价。 她扶着墙壁走出柴房,来到门前,停在司徒信的身边。 虽然看不到,但她的目光还是朝着卢绍尘离开的方向。 想起前世的仇怨,她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憋闷,情不自禁地,她开口问司徒信: “你说我若是一着不慎,落入这个废物的手里,是不是挺可悲的?” 司徒信回过头看看沈鸣鸢。 沈鸣鸢的身体,一半在房里,一半在房外。 半边是烛光,半边是月光。 薄零零的一道人影,有些凄惶。 司徒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 “如今公主殿下已将失明的消息放给柳家,为了保他们家那个大小姐,卢绍尘此人必会被灭口,出了公主府这道门,卢绍尘就再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在下不知,这样一个人,公主殿下为何轻易放过他,任他死个痛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阴惨惨地笑了一声: “若是我,一定会留他在身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 沈鸣鸢有些意外。 司徒信最喜欢故弄玄虚,她从程云秀那里得知,自己在殿内和卢孝对峙的时候,司徒信在殿外跟她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 可是此时,他却很坦诚。他告诉沈鸣鸢,自己知道卢绍尘和柳浅音密谋下毒的事情,也疑惑沈鸣鸢为什么没有把卢绍尘留在公主府中好好折磨。 沈鸣鸢沉默着,没有急着回答。司徒信讪讪地笑一声:“有些问题不该问的,是在下唐突了。” “我只是想看看,会不会真的有人杀他。我也同样很好奇,牢里的卢孝能不能安然活过今夜。” 觉察到司徒信言语间的一丝不安,沈鸣鸢还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司徒信听出沈鸣鸢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卢孝的背后,还有别人?” “不然我吃饱了撑的,让云秀去给柳世奇送信?” 沈鸣鸢笑一笑。她伸手去摸柴房的院墙,打算找到前行的方向。 这一抬手,却被司徒信接了过去。 碰到司徒信冰凉的手,沈鸣鸢本能地想躲,但很快她就坦然接受了司徒信的搀扶。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司徒信的手掌之上,随着司徒信的步伐,离开柴房。 两个人踏上通往前院的小径,月光洒了一路,像是银箔一样,细碎地铺在碎石子路上。 沉默了半路,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沈鸣鸢又一次开口了。 “司徒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公主殿下莫不是想要在下陪着,去督察院的大牢走一趟吧?” 沈鸣鸢:…… 跟程云秀和老杨那样的直肠子待久了,沈鸣鸢已经忘记跟聪明人交流的感觉。 好顺畅啊! 有些话她不需要开口,司徒信就能作出预判。 这种不需要多费唇舌就能心有灵犀的人,她身边好像真的没几个。 她耸了耸肩,手指下意识地在司徒信的掌心敲击了两下。 “司徒兄,你们做潜龙卫的,是不是都会读心术?” 司徒信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而是板起脸来:“我记得不久之前,某人刚刚毒发,我还记得秦姑娘所言,要某人好好休息。怎么着肝经上的毒,还影响了脑子,让人健忘起来了呢?” 沈鸣鸢:…… 她不想让程云秀陪着,故意支走程云秀去送秦素问,就是不想被她念叨。 此刻在她身边的若是程云秀,听到这话肯定二话不说把她捆起来,将她强制按进被窝里,不等她睡着绝不离开。 何其被动。 可她偏偏得有人陪着。 如果她眼睛好着,此刻说走也就走了,又何必低三下四地求人同行? 听到司徒信言语之间隐隐有拒绝的意思,沈鸣鸢有些不死心,决定再挣扎一下。 她问:“难道身为潜龙卫的司徒兄,就不想看看是谁要灭卢孝的口吗?” 沉默,然后是一句无奈的“嘶”。 司徒信的声音有些不情不愿:“该死,你说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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