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视线下垂,从扶手箱的凹槽里取出烟灰缸。黑色磨砂质感,保温杯的样式,还带着盖子,难怪她找不到,从外观来看这就是一只带内胆的杯子。
傅寄忱修长手指夹着烟,凑到烟灰缸上,食指轻点了两下烟蒂,掸下来的一截烟灰掉落进去。
“在想什么?”他问。
看她的表情,像是肚子里藏了一堆话,他怕她憋坏了,不如说出来。
车上安静,沈嘉念掀了掀眼皮,说:“祝秘平时就是这么伺候你的?”
傅寄忱纳罕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这跟祝一澜有什么关系?”
沈嘉念觉得自己就不该多余跟他提这个,不想继续讨论,于是轻飘飘地带过:“好奇而已,没什么。”
傅寄忱看了她一会儿,思考前后因果,得出一个结论:“你以为我平时带祝一澜出去应酬会让她做这些?”他沉吟两秒,挑眉说,“你吃醋了?”
沈嘉念神色意外,脱口而出:“有病。”
她会因为这个吃醋?她分明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姿态,替自己、替别人打抱不平,他怎么理解的?
坐在前面的宋舫在听到沈嘉念说出那句“有病”时,下巴都要惊掉了。
他没见过傅寄忱和这位新助理私下相处的样子,哪里想得到会是这种画风。这真的是助理吗?他看两人之间的互动更像情侣。
再看一眼瞿漠,他神色如常,倒像是见怪不怪。不过,这人平时表情就不多。
车子驶进蔷薇庄园的时候,日暮低垂,被黑夜接替,沿路的欧式路灯次第亮起,绵延成长长的线,在庄园里纵横交错。
听到声响的周容珍前来开门。
傅寄忱和沈嘉念前后脚进屋,一个女佣快步走到跟前,接了傅寄忱递过来的大衣,挂到衣架上。
“晚饭备好了。”周容珍笑笑,看着傅寄忱说,“先生是想休息一会儿再吃,还是现在就开饭。”
傅寄忱回身瞥了眼沈嘉念,下颌抬了抬,对她说:“我上楼洗个澡,你先吃。”说着话,人已经迈进电梯。
周容珍愣了一下,转身去厨房把菜端到餐桌上。
沈嘉念还剩一点工作没完成,不想拖延太久,直接在餐桌边坐下,从包里拿了电脑出来,放在空余的一块地方开始办公。
“还在忙?”周容珍端上来一道鸡汤,笑问。
沈嘉念抬头冲她抿唇笑了下:“很快就弄好了。”
傅寄忱花了十分钟快速冲了个澡,顶着半湿的头发下楼,抬眸看见沈嘉念埋头忙碌的样子,走到她身后,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忙成这样?”
沈嘉念思想集中,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靠近,吓得肩膀耸了下,没理他。
周容珍过来添了副碗筷,开口说:“先生,今天下午秦家的人登门拜访,送了一张请柬过来。”
“哪个秦家?”傅寄忱拉开椅子在对面落座,先盛了碗汤。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去拿给你看。”
周容珍到客厅里,从茶几上拿起一张正红色的请柬,上面镂空雕刻着“囍”字,边缘有烫金的玫瑰花纹,应当是喜帖。
傅寄忱喝了口汤,手指挑开喜帖,随意瞥一眼里面的字,眉梢微微一挑,递到对面:“工作先放一边,吃完了再弄。喜帖你拿着,想去的话我陪你。”
沈嘉念从电脑后面抬起一张满是困惑的脸,什么叫她想去,她吃饱了撑的,去参加根本不认识的人的婚礼。
傅寄忱没解释,慢条斯理喝完小半碗汤。
带着一丝疑惑,沈嘉念翻开喜帖,黑色字体清晰印着:新郎秦藩、新娘尹瑶,于11月2日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