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珍在焦灼地等待中,两只手握在一起来回踱步,听到开门声,猛地扭头看过去,见是傅寄忱回来了,神色颇为意外。
她打电话给先生的本意是想他派医生来家中为沈嘉念诊治,或是派人送沈嘉念去医院,倒没想过他会亲自回来。
祝秘前来,说明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周容珍一时也不知给他打电话会不会耽误他的正事。
“沈嘉念人呢?”傅寄忱目光四下扫视。
“还在楼上房间。”周容珍忙说,“我进去送饭的时候,她在卫生间里吐,苦水都吐出来了。”
傅寄忱仍是那张冷峻淡漠的脸,可跟在身后过来的祝一澜,分明从他脸上窥见了两分名为急切的情绪。
她看着他没有犹豫地进了电梯,顿了下,到底没跟上去。
到了三楼,傅寄忱从电梯出来,去了沈嘉念的房间。
离开时她还一副倔强冰冷的样子,活像他欠了她两辈子的债,转眼再见,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缩成一团卷进被子里,两只手按着肚子,眼睛紧紧闭着,发白的脸布满了汗珠。
“沈嘉念。”
傅寄忱试着唤了一声,那人意识有些混沌,下意识轻哼了声。
叫肖景山跑一趟怕是来不及,傅寄忱脱了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出走,语调放软哄道:“再忍忍,送你去医院。”
电梯门开,客厅里祝一澜、周容珍,以及一众佣人都看见了,身形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纤瘦娇小的女生,步伐迈得又快又稳,眨眼间到了门边。
“开门。”
带着薄怒的嗓音在玄关响起,惊醒了众人。
祝一澜离门最近,快走两步过去开了门,神色复杂到难以形容。他折回来竟是为了沈嘉念,还亲自抱她,神情紧绷透着担忧。
怎么会这样?
他和沈嘉念……
傅寄忱抱着人下台阶,坐进了车后座。
祝一澜跟过去,立在车窗外,不得不斟酌着言辞提醒老板一句:“忱总,跟谭总约的是中午十二点,现在已经十一点十分了。”
从蔷薇庄园赶到预订的餐厅,满打满算四十分钟,也就是说现在就得过去。
傅寄忱落下车窗,侧脸朝向她,语调寻常,仿佛这不是件值得放在心上的事:“跟那边说一声,饭局推到晚上。”
祝一澜还想说什么,面前的车窗已然升上去,隔着玻璃,她听见里面的人嗓音冷淡地吩咐:“去医院。”
作为司机兼保镖,瞿漠不过问公事,只负责老板的出行和安全,他说去医院,那就往肖景山的私人医院开去。
车子启动,突然起了阵微风,拂过树梢,几片枯黄的叶子飘下来,晃晃悠悠打着旋儿落在地面,好像谁在流泪。
祝一澜握着手机,在风中伫立许久,渐行渐远的车在她眼里成了一个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瞿漠提了车速,二十分钟后,傅寄忱出资、肖景山坐镇的私人医院到了。
来得不凑巧,肖景山今日不在,问过他的助手,得到的消息是两天前他去外地参加学术研讨会,为期一周,至今未归。
傅寄忱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会议刚结束,肖景山提着黑色公包,准备去酒店餐厅用午餐。
诊室里,一名医生在给沈嘉念做检查,门外走廊上,傅寄忱通过电话描述沈嘉念的症状,眉心微拧。
肖景山没亲眼见着病人,不好判断,进一步问:“她可有吃过什么?”
傅寄忱略一回想,说:“早上起来到现在没吃别的,吞了一粒……”他顿了顿,低低地道,“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