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嘉念,祝一澜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晚上被她撞见自己狼狈的一面。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起身拿着杯子去饮水机前接水,背对着沈嘉念:“找我什么事?”
沈嘉念本来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她,后来一想,她何必考虑那么多,已经是苟且活着了,考虑得越多,身心越累。
她得留着精力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非常抱歉,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没来公司。”沈嘉念吸了吸气,平静开口,“过来是想问有什么我能做的。”
祝一澜神色微愣,端着接满热水的杯子直起身看了她一眼,她竟然不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毕竟,她离开时那副样子有够难堪的。
“祝秘?”见祝一澜愣神,沈嘉念语调迟疑着说,“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不会的我可以学。”
“哦。”祝一澜稍稍回神,放下杯子,拿起桌上几个贴了各色标签的件夹,“里面重要信息我提炼过一遍,你再过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全部整理到一个档里打印出来,下午下班前交到我这里。能完成吗?”
她说得很详细了,态度也没先前那么不近人情,沈嘉念点头说:“我能。”
她一手抱着件,一手推门出去,到自己的工位坐下,用发圈挽起头发,翻开件从头到尾仔细阅读。
祝一澜坐下来喝了口水,黑屏的电脑映出她的脸,复杂的神情一览无余。
经过昨晚一事,她从长久以来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彻底死了心,确定自己和那个人之间无半点可能,无论过去多久都是一样。他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更别提心里。倘若她再犯一次傻,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她心知肚明。她不敢也不会再越线。
至于沈嘉念和他将来如何,跟她没关系。
一场雨后,冬季真正来临。
这是沈嘉念第一次在宜城过冬,与北城的干燥不同,宜城地处中原地带,准确来说更偏向南方一点。风裹着湿意吹来,直往骨头缝里钻。
好在她每天在蔷薇庄园和公司往返,并没有多少时间流连室外。
近来傅寄忱不在,沈嘉念感到无比轻松自在。下班回去,常与庄园里的流浪猫狗玩耍,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忘记了身上背负的重担。
这样愉快的日子没过几天,沈嘉念接到了傅寄忱的电话。
“下午五点到机场,过来接机。”
傅寄忱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话就挂了。
沈嘉念握着手机,脸色颇有些一言难尽,傅寄忱临走时说归期不定,她以为至少小半个月。
他走了有一个星期吗?
下班前,沈嘉念去了一趟祝一澜的办公室,跟她打声招呼:“我去机场接忱总,得提前离开,剩下的工作我做完了晚点发你邮箱。”
祝一澜暂停敲击键盘的动作,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她。
她知道傅寄忱今天回国,按着以往的惯例,接机这种事自有瞿漠安排,轮不到秘或助理操心。除非一下飞机就有别的工作行程,需要助理跟着。
但她很清楚,傅寄忱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天回来,今晚和明天一整天没有任何工作上的安排。
“你去吧。”祝一澜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沈嘉念之所以去接机,无非是那个人想让她去。这还不明白吗?祝一澜自嘲一笑,眼里添了些微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