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本不应该参加今天这场宫宴。 九皇子的智力异于常人,情绪又不稳定,柳皇后不愿意儿子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 这事她没有明着和皇帝商议,而是暗中做了一些操作。 内宫中参与宴会的名单是她一手制定。权柄在握,她大袖一挥,未成年的皇子皇女,就都来不成了。 贴身照顾九皇子的何姑姑,跟随柳皇后多年,算是个心腹。 按理讲,何姑姑这个时候应该带着九皇子在皇后宫中用晚膳,怎么好端端的,却来到了这里,还晕倒了? 看到何姑姑惊慌失措的样子,平静了一晚的柳皇后终于坐不住了。 她身穿一件金丝凤纹的广袖长裙,后摆在地上拖出两尺有余,头上的五彩凤冠重有五斤,凤首衔着的珍珠流苏一直垂到腰际。这样的盛装,全大盛只有她一人配享有。穿在身上庄严肃穆,甚有威仪。 可是此刻,这些却全部成为了她的累赘。即使想第一时间冲过去,都做不到。 所幸殿中侍卫众多,且都训练有素,听闻殿中有变,两个身手好的侍卫立即上前,将昏迷的九皇子抱到皇帝眼前。 与此同时,皇后也急匆匆从上首下来,来到御道之上。 柳皇后甚少有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帝的脸上露出些许心疼之色,他抬起手,想要握住柳皇后,却被柳皇后情急之下,甩到一旁。 她几乎是颤抖着从侍卫的怀中接过九皇子。这个七八岁的孩子躺在她的怀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也是暗紫色的。 一直跟着柳皇后的胖太监元福,凶巴巴地瞪了几个侍卫一眼:“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啊!” 侍卫们不敢怠慢,转身离开去找太医。满殿众人也都纷纷上来,将皇帝皇后和九皇子围在中间。 只有乔良,瞥了一眼元福,又看看皇帝,沉着脸没有说话。 满皇宫的人都知道,柳皇后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她生性凉薄,不苟言笑,大多数时间都是端端正正坐在堂上,颇有一国之母的庄严。 当年南梁进犯,就连皇帝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却还能稳如泰山,良言相劝,力荐沈鸣鸢。 这个时候却好像慌了神一样。平日里对皇帝的尊敬、对下人的威严,都好像随着九皇子的晕厥而烟消云散了。 人群将沈鸣鸢和程云秀挤到一边,程云秀心里疑惑,偷偷拉过沈鸣鸢,小声问:“刚才你被指控通敌,弥天大罪,都不见她着急一下,我还以为,她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呢。” 沈鸣鸢有些无奈:“话不要乱说,不要命了你?” 程云秀被沈鸣鸢板着脸教育了几句,吐吐舌头不说话。 沈鸣鸢心里却十分疑惑,隔着几重人群,探过脑袋去看九皇子。 “方才人还好端端的,平日里也没什么病根,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她嘀咕着,余光瞥见躲在角落的卢绍尘,一个念头像一道利箭戳中心口一样,她手脚发麻,一时怔在原地。 程云秀看她愣怔,忍不住戳戳她的胳膊:“公主,你怎么了?” 沈鸣鸢这才回过神。她甩开程云秀,三步两步冲到卢绍尘的面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卢绍尘这一夜心情大起大落,此时脑子还没转过来,懵然问了一句:“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鸣鸢却紧紧捏着他的领口,面色狰狞,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一样:“你把毒药下在了哪里?是不是被九皇子误食了?解药在哪快交出来!” “什么毒药?”程云秀惊呼一声。她跟着沈鸣鸢的步伐,慢了半拍,赶到卢绍尘面前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没搞清楚始末,不过以她性格,向来也不在乎始末。 她听到九皇子与卢绍尘有关,还不等沈鸣鸢追问,她就已经开口怒喝:“老兔子生出的小兔崽子,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好好的宫宴,你下什么毒、害什么人?” 沈鸣鸢逼问的时候,还有意压低声音。程云秀却话音响亮。若不是殿中众人都被九皇子吸引,围在皇帝和皇后的身边,这话必定会被旁人听了去。 不远处祺王仍摇着一折纸扇,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祺王妃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握一握祺王的手腕,无声地询问。 祺王轻轻点头,给了她一个信号。祺王妃这才起身,在医女的搀扶之下,来到沈鸣鸢的身边。 这个医女身材娇小,在几个人中间,显得很不起眼。但宫中骤然生变,连皇帝皇后都乱了方寸,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她轻轻拍拍祺王妃的手背,松开祺王妃,走到沈鸣鸢面前

。 “回禀公主殿下,方才奴婢在御花园中听到驸马爷密议,确实在公主殿下的吃食中下过毒药。九皇子方才来寻公主,怕是误食了公主的吃食,才有此一变。” 沈鸣鸢回头看了她一眼。卢绍尘下毒,她是受害者,所以知道此事。 她一直没有搞清楚祺王是如何得知,看到这个医女,她心中恍然。 只是这个时候她顾不得思虑别的。见这姑娘似是懂得医术,沈鸣鸢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对医女说道:“姑娘可是有办法?” “距离方才九皇子来找殿下,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延迟这么久才发作,此时若是催吐,恐怕收效甚微。九皇子危在旦夕,若是让奴婢看看那毒药,说不准还有救。” 沈鸣鸢轻轻点头,随即转过脸,对卢绍尘怒喝:“毒药呢,交出来。” 卢绍尘仍在装傻:“你这个奴才不要污蔑好人,哪里有毒药?分明、分明是——” 沈鸣鸢没有耐心跟他耗,她拎着卢绍尘的衣襟,凑到卢绍尘的耳边: “没有秉明父皇。是因为救人要紧,本宫不想节外生枝。你若是不乖乖配合,下毒的罪名,我现下就去告诉父皇母后。你爹有罪,尚能暂留一命等待核查,可你下毒之罪若是被告发,信不信我母后当场杖杀了你?” 这话声音不大,在卢绍尘耳边,却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 他不敢再隐瞒,抬手指向桌子。 程云秀立即会意,将卢绍尘所指的那盘盐津梅子,端到小医女的面前。 她对卢家人不客气,哪怕当着皇帝的面也敢胡说八道,可是面对一个小奴婢,却毕恭毕敬。 程云秀双手将梅子递给小医女,恭敬说:“还请姑娘看看。” 小医女在沈鸣鸢和程云秀的注视之下,从袖口出挑出一根银针,刺进梅子里。 银针并未变色,她有拈起一枚梅子,放在鼻下闻了闻。 沈鸣鸢有些着急:“如何?” 小医女没有回答,下一刻她的行为,出乎沈鸣鸢的意料。 她拿起那枚有毒的梅子,想都没想,就塞进了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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