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的人越来越多,似乎人人都存着想要看张安世的心思,这消息疯了似的出现在了大街小巷。

而且这个话题,长盛不衰,似乎那里只要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引起巨大的舆论。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大家是被坑苦了,这个时候,若是还上当,那就真的是一群大傻瓜了。

…………

而这街头巷尾的议论,却是一份份地出现在了朱棣的案头上。

朱棣看着这些奏报,眼睛都直了,显然他没有办法像之前那么淡定了。

“朕……这一次是亏了?”

亦失哈苦笑着道:“可能是的。”

朱棣深吸一口气:“怎么可能,张安世这么有本事。”

“奴婢觉得,承恩伯应当是想用长线钓鱼法。”

“长线钓鱼法?”

“就是亏了钱,也要弄出一个图馆来,这图馆虽然花费无数的银子,可周边的地值钱呀,因而,砸了几十万两银子下去,就等那些读人来上钩。”

朱棣脸色凝重起来:“这样说来,这些鱼儿没有上钩?”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亦失哈依旧苦笑。

朱棣顿时皱眉道:“入他娘,这群读人,他们学精了啊,这鱼都成精了,咋办?”

亦失哈哭笑不得:“可能……这一笔买卖亏了,不过陛下……不打紧的,有承恩伯在,总能想出其他法子来的。”

朱棣不甘心:“这群该死的读人,朕只要他们的银子,又不要他们的命,他们怎么就这么精?朕还信以为真,当真腾出了许多的宫殿当房呢!”

亦失哈想了想道:“要不……让承恩伯将那宅子便宜一点卖?奴婢觉得,就算一千两卖不掉,好歹……一二百两,总还能售出去的。”

朱棣脸上阴晴不定,却依旧觉得不甘心,顿了顿道:“还是让张安世来拿主意吧,他这个在行,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朕倒是有些担心了。别看那些读人一个个像呆子一样,其实都精得很,上了一次当,只怕不会上第二次了。”

亦失哈点头,他担心朱棣接受不了这一次的失败。

毕竟平日里,薅羊毛薅习惯了。

这一次却不但没偷到鸡,反而蚀了一把米。

不过朱棣经过刚才的一阵子心烦意乱后,此时还算淡定。

朱棣道:“朕要节衣缩食了啊,这几日,让宫里都消停消停,省银子,朕要未雨绸缪,那安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呢。”

亦失哈道:“奴婢遵旨。”

…………

张梁匆匆地从杭州赶到了栖霞。

在这儿,他寻到了住在客栈里的儿子。

一见到儿子张府,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暴跳如雷啊!

直接捡起一根棍子,便追着张府打,边道:“畜生,你这畜生,平日里供你读,让你待在京城求学,你在京城里头,成日挥霍也就罢了,终究你还是我的儿子,我这做爹的……就当将银子都丢进了水里……”

张府则是跑得飞快,与张梁围着桌子,来了个秦王绕柱。

张府边慌忙地跑着边道:“爹,有话好好说,你怎的来京城了。”

“咳咳……”张梁毕竟没有张府年轻,跑了几圈就累得慌了。

可听了张府的话,他气咻咻地继续挥着棍子,继续追,边破口大骂道:“我还能不来吗?我若是不来,咱们家业就要败在你的手里了,你这畜生,两万两银子啊,我们家哪里有这么多银子?你这小畜生,你好死不死,你去和张安世那样的人勾结在一起,他吃人不吐骨头……你…………”

张府只好继续躲,口里急道:“又不是一次拿两万两银子,爹,二十年呢,只需拿四千两银子出来便好了,咱们家大业大。”

张梁差点给气吐血:“我们张家,从来借钱给别人,何时向人告贷的?畜生啊,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东西!一千两的房子,还是那等麻雀大的房子,你居然还买二十栋!你……你……你知道不知道,你阿爷知道这件事,已经气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今日我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

这房子外头,都是同客栈的人来看热闹的,大家都笑。

张梁追着张府,总算是逮着了,手中的棍子便抽了下去。

张府啊呀一声。

这一声啊呀,在看客们眼里,就仿佛一下子好戏达到了**,俱都发出了欢呼。

“你看,果然上了张安世的当,上了张安世的当,还能有个好。”

“我生了这么个儿子,我也非要打死他不可。”

“啧啧……”

张梁是气急眼了,这一棍子也没有留有余力,张府直接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下子,可把张梁吓坏了,他气归气,骂归骂,打归打,可也没真的想把儿子弄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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