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姐姐,我们已经为你请了全皇城最好的郎中,待会儿便会过来为你诊治,你脸上的伤一定能治好的!”
萧盈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是前世的萧阮,心中定是有几分感动的。
可此刻,萧阮的心中,只剩下冷冷的嘲讽。
打压一个人,就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对眼前这二人,也是如此。
连翘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做戏,早已是看不下去,却又不能说话,只得静静盯着二人,不让她们做出什么伤害萧阮的事情来。
萧阮的回避让两个人自以为阴谋得逞,更加得意忘形起来,萧盈的表演,也更加“情真意切”了起来:“姐姐,你不要伤心了,别说我只是听说你损了容貌,就是毁了容,你也依然是我的好姐姐啊!”
听到这句话,萧阮好似受到感染,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来,母女
二人屏息凝神,四只眼睛全都盯在萧阮的脸上。
她们就是要看看,这个尚府的嫡女,毁容了是怎样的丑态!
然而萧阮轻轻拉下脸上的被子,皮肤一寸一寸暴露在空气中。
盈盈秋波目,浸水樱桃唇。
那张小小的鹅蛋脸上,非但半点烧伤也无,还能掐出水儿来。
顾氏与萧盈眼睛都看直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完好无损的萧阮!
“不可能!”萧盈到底是年轻,没有顾氏沉得住气,当即大声质问连翘道:“连翘,晨起的时候,你不是说大小姐损了容貌,不愿见人吗?现在为何毫发无损!”
萧阮没有说话,只迷茫地看着母女二人,恍若还是那个怯懦单纯的女孩子。
连翘早有说辞,当下便指着萧阮右脸上那一块擦伤,颤声道:“二小姐,您没有看到么?大小姐的脸颊都擦伤成这个
样子了!大小姐身子娇贵,从小到大何曾有过这样严重的擦伤,都流血了!”
说到这里,连翘又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心疼道:“可怜的大小姐啊。”
见连翘这般,萧盈顿时目瞪口呆,这个丫鬟的嘴怎么这般的会颠倒是非!
然而连翘还没有说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不可置信的质问道:“顾姨娘,二小姐,难不成你们来只是为了看大小姐的笑话,而非安慰她么?”
“我……我当然没有!”
萧盈被这话噎得一口气上不来,连忙辩解道:“我自然是听说姐姐受伤了,心中担忧来看望姐姐的!”她换上一副模样,自己找个台阶来下:“姐姐没事就最好了,妹妹可担心坏了。既然姐姐没事了,妹妹就去看看祖母去。”
萧阮唇角一勾,绽放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妹妹,顾姨娘,你们好走,阮儿身子不舒服,就不便起身恭送你们了。”
那一声顾姨娘,叫的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戳在顾氏的心上。
母女二人脸都绿了,却又无法发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直到顾氏母女走了之后,萧阮才从床上直起了身子,神情莫辨道:“连翘,去把木香喊来,就说我要让她帮我梳头。”
不过片刻工夫,木香便随着连翘来了。她跟连翘一样,也是屋内的大丫鬟,不同于连翘的娃娃脸,木香生的格外俏丽。
杏眼桃腮,顾盼生辉。一双眼微微上挑,内中带着不安分的光芒。
萧阮微微扫了她一眼,旋即便坐到了梳妆台前。
只一眼,木香便觉得心中生起一阵寒意来。那是怎样的眼神,如同万年寒冰,叫人心头发颤。
然而下一瞬,萧阮便又恢复了往日里怯
懦的模样。
三千青丝被木香巧妙的挽起,再以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装饰其间,一个雍容的发型顿时便梳好了。
只是,却太贵气了。
“大小姐,梳好了。”木香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含笑看着镜子里的萧阮,夸赞道:“您可真美,奴婢看了都转不开眼呢。”
“是么?”萧阮唇角微勾,将珠花摘下来扔到桌子上,随手换了一个素色的茉莉小簪,起身道:“走吧,随我去跟祖母请安。”
眼见得连翘也要跟着出门,萧阮又吩咐道:“你留下收拾房间。”
连翘低头应“是”,心底却觉得面前的大小姐,似乎有哪里,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明明说话的时候,还是柔柔糯糯的声音,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木香仍旧是一派恭敬勤谨的样子:“大小姐,奴婢扶您去给老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