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没有听顷的话,它用舌头慢慢舔着顷脸上的液体,最后全部推送进他的嘴里。顷左躲右闪避不过,只能生生将那些恶心的玩意儿吞咽下肚。

待脸上的胆液都舔干净了,豹子才松开爪子,离开顷的身。然后它趴伏在远处,像之前一样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地瞟一眼顷。

这回顷真的生气了,也顾不得那些鱼和自己的衣服,爬起来就往家里奔。他一边走一边擦脸一边吐口水,嘴里胃里都太难过了。他知道豹子逼自己吃蛇胆一定有它的用意,可是他就是不喜欢不自在,甚至很厌恶。

豹子爬上树看着他,注意着周围可能出没的野兽。

顷一路飞奔,遇到一水潭就噗通跳了下去,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奇岐正准备着家法伺候。

“翅膀硬了啊,敢背着我偷偷摸摸跑出去,带去的弓箭呢,衣服呢,你倒是说说看,你做成了什么事?”奇岐叉着腰问他,身旁的桌子上摆着一条手指粗的鞭子。

顷看到那鞭子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他立刻低下头,弱声弱气地说:“本来想抓野兽的,结果反倒被追得到处跑。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奇岐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怒道:“后面的山林子,就算是村里的壮丁,也要结个伴儿才敢去,你一小屁孩,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什么叫下次不敢了,绝对不能有下次!”

顷连连点头,不敢说半个反驳的字眼。

奇岐盯着他,又问:“有没有遇见白豹?”

“什么白豹?”顷装疯卖傻,半晌摆出醍醐灌顶一般的表情,“哦,你是说昨天那只跑走的豹子,我当然没见过。要是见到了,我还回得来吗?”

奇岐看了他好一会儿,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豹子的味道,隐隐约约的不是很真切,好像其中还夹杂着其他一些野兽的气味,但闻着闻着,又好像没有了。奇岐没有多放在心上,很快催促着顷上床睡觉。

顷庆幸自己再次躲过了一劫,唯有奇岐,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可是第二天,厄运就缠身了——顷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浑身都发烫。

奇岐虽然也是懂点医的,但是这样的状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她不停地给顷的身体扑水,希望能降点温,可是顷的身体实在太烫了,水扑上去没多久,就被灼热的皮肤蒸发得无影无踪。

后来奇岐慌了,她请来了村里医术最好的医生,恐吓他说治不好就别想走出这个门。那医生并不怕奇岐,却对顷的病症吃惊不已。温度高得吓人,皮肤除了稍稍发红之外没有半点损伤,这几乎是他见过的最难以解释的事情了。

医生有点为难,奇岐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除了父亲死的时候落过泪,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哭过。

“医生,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治好他,我就他一个弟弟,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奇岐满脸泪水。

医生只好安慰她说:“你别这样,他这个症状怪是怪了点,但不代表没有救啊。”

奇岐赶紧抹掉泪水,“那你快点治啊,我不缺钱付你。”

顷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他的意识处在极其模糊的状态,渐渐地,一副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有着漆黑长发的英俊男人,他全身裹着银白色的甲胄,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他的身侧放着一柄长刀,只用简单的白色布条缠着刀体,没有刀鞘。

顷发觉自己在靠近这个男人,然后稚嫩地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父亲。”他欢快地喊着。

男人侧过身,“奇穆,是你啊。”男人的声线非常好听。

顷坐在男人身侧,嘴里又不受控制地说出来:“父亲又要出战了?”

男人点点头:“是啊,不得不战。”

顷的小手抚上了男人的刀,那确实是一只小手,他问:“父亲,你的刀为什么不装进刀鞘里,而是用布条缠着呢?”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眼睛望向远处,“因为啊,那个能够成为父亲刀鞘的人已经离开了,所以父亲再也没有刀鞘了。”

“那我可以成为父亲的刀鞘吗?”

“傻孩子,你和父亲一样是一把刀,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刀鞘。”

顷歪着头看他,嘟囔道:“可是他们都说,我很没用,一生出来就是人的模样,不是兽的模样。这样的我,能成为一把刀吗?”

男人看了看他,把他搂进怀里,“你是最棒的,因为你有一位了不起的母亲。”

然后顷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男人的影像开始破碎消散,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父亲……”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 很期待顷兽化的样子,还有呆萌呆萌的小豹子,其实他化身成人后更加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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