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杰第一次正式见苏一时，是在京都的火车站。
那会还没有城际列车，云杰坐着铁皮火车，从津城吭哧吭哧的嘎悠两个多小时才到。
一路上，她都在想，从老家到津城200多公里，多说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怎么从津城到京都，路程少了一半，反而时间还多了一个小时呢？
她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正值寒冬，车里还算暖和，但也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韭菜盒子，肉包子，煎饼果子，泡面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充斥在鼻腔的每一个细胞里。
云杰揉了揉肚子，心想，幸亏之前没吃东西，不然这会儿，可能要被呛出来。
主要是因为坐在对面的大哥，脱了鞋，翘着脚，还一颠一颠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坐在他身边的男人聊着，两人叽哩咕噜的，云杰一个字儿也听不懂，不过看这意思，应该挺熟，或许早就认识？
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但怎么就自己也赶上了一位？运气这么“好”的吗？
云杰咬着后槽牙，看着对面颠脚的大哥。
坐在大哥身边的男人，浑然未觉，可能已经习惯了。
脚丫子混着五香瓜子儿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
云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大哥看，满脸写着“把鞋穿上，把鞋穿上，把鞋穿上……”
对面大哥聊得正起劲儿，瓜子壳儿就差从嘴里飞出来，打在身边男人的脸上，唾沫星子乱飞。
坐在旁边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屁股，继续听他说。
好像感觉到了有火热的目光瞧着自己，大哥顿了顿，终于正过脸来，看向坐在对面的云杰。
他迟疑了一下，放下脚，把脚慢吞吞的蹭进鞋里，也没有提上，踩着鞋帮子，换了个姿势。
正当云杰庆幸自己的“盯人大法”管用的时候，只见这位大哥，又脱了另外一只鞋，把脚翘起来“通风”。
云杰：“……”
好嘛，原来人家只是翘二郎腿累了，换了一下腿。
大哥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对云杰直勾勾的眼神，轻咳了一下，把右手食指和拇指往前襟上蹭了蹭，接过左手的袋装瓜子，往云杰跟前一递。
“嗯？”云杰眨巴着不算大的眼睛，有些懵：咋？以为我想吃你瓜子？？
大哥举着瓜子半天没动，云杰与他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出话来，就这样，持续大概得有二十来秒。
还是大哥身边的男人“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才打断这个尴尬的局面。
大哥用空着的左手握拳，抵在鼻子下面，又轻咳了下，右手依旧没有收回，反而将瓜子举得更高，在云杰的眼前左右晃了晃。
云杰更懵了。
气氛一时更加尴尬。
又是大哥身边的男人打破了尴尬气氛，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异：“他、是、问、你、要、不、要、吃、瓜、子！”
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但意外的清晰且字正腔圆，但，这个停顿是什么鬼？
云杰摇了摇头，把目光从大哥脸上挪开，看向说话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