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笑的花枝乱颤,可在幕帘后,却有一个人掀开了一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主子,刚才三王爷跌倒似乎和侧妃有关。”夙烟冷声道,“要不要属下去检查一下。”
“不必了。”幕帘随着紫色的衣袖缓缓落下,声音疏离而冰冷,“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让她发现破绽。”
“是。”
孟鹤归低垂眼睑,黑曜石般的眼眸深邃得恍若无底的洞穴,手中捏着一份信,又看了一眼还在暗自窃喜的江盏醉:“告诉御膳房,今日不用做我的饭了。”说罢,转头从另一个方向朝宫外走去。
车轴的痕迹顺着宫门一路朝着西边而去,在一户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府邸门口停了下来。
孟鹤归抬起头,看向朱漆大门顶端悬着
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秦府’。他复又低头看了一眼信上的落款:兵部侍郎秦君明,这才抬手敲了敲大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四周空无一人,竟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鼻息间窜入浓烈的血腥味,他的眼神一凛,竟顾不得提起衣摆,飞速的朝着里屋而去!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殷红的玫瑰凄静的绽放着,缓缓的渲染出一片瑰丽,像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地缝蹒跚爬动。当鲜血与死人熔汇于一体时,似乎连纯洁的天空都染上了绝艳的妖红……
贴身的单衣微微松散,原本垂顺黑亮的发丝显得有点凌乱,秀美的额头上还残有渗出的细汗,孟鹤归手指紧紧的抓住床栏,在看见熟悉的布置时,才微微喘了口气。
距离兵部侍郎秦君明被杀已经过去五天了,即使衙门已经将秦府的老鼠洞都快掏烂了,也没找出任何凶手的线索来。
皇上为此极为震怒,命令衙门必须在一个月内侦破此案,否则全部罚半年俸禄,为此衙门上下全部叫苦不安,更是没日没夜的守在秦府门口,来往行人都要经过盘查,甚至连已经逃跑的下人们都被重新拉回来严刑逼供,势必要找出凶手不可!
再也睡不着,孟鹤归干脆起身在桌前坐下,昏暗的烛光映照着他手中的信,上面的内容他已经读了无数遍。
太子亲启:
近日臣在醉仙楼有大发现,关于三王爷之事,还请太子殿下尽快前来一叙。
臣,秦君明敬上
只短短一行字,却透露出他似乎急切的想要将什么讯息告诉孟鹤归,然而在他赶去的时候,却只见到满地的尸体。
秦府,包括秦君明儿女妻子在内共五十八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孟鹤归的手指划过信纸,却在‘三王爷’三个字上顿住了。世上哪有如此
巧合之事,正当秦君明想要告知事情时,他却蹊跷的被杀了,孟鹤归几乎可以断定,此事定和孟宁朗逃脱不了关系!
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桌上,房的门被推开,略有些疲惫的孟鹤归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红色,顿时胃里又是一阵泛呕,脸色难看起来。
江盏醉不明所以的端着一碗粥放在桌上,看着孟鹤归奇怪扭曲的神色,好心的将勺子塞进他手中:“御膳房的人说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吃东西,我让厨房做了点粥,你先喝点吧。”
口中说的好听,但江盏醉眼珠子却是乱转,不停的在房间四周搜寻着。
自从上次找到玉佩后,她调查凶手的事情就一直没有进展,虽然几次三番想要溜进他的房间看个究竟,无奈江瑶依那个死丫头一直紧盯着她,巴不得她犯什么错误好把她赶出去,害的她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
孟鹤归按了按太阳穴:“我不饿,你先出去吧。”
对面半响没有动静。
他诧异的抬起头,这才发现江盏醉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架前,东摸西摸的,不知在看什么。
“你在做什么?”
“啊!没有啊,我只是,只是看上面有点灰,所以擦擦!”江盏醉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
孟鹤归心中知道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秦府被杀的事情,没有心思去探究江盏醉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站起身来,看都没有看那碗粥一眼,拿起信就朝着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儿?”
江盏醉心疼那碗鸡丝粥,好歹也是用老母鸡做的呢,闻着都很鲜美!
余光瞥见她小嘴微撅的神色,孟鹤归脑海中忽然闪现过当日她对孟宁朗所做的事情,脚步一顿:“想知道我去哪,就跟我过来吧。”说罢,也没有等她,一挥衣袖大跨步朝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