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顾凛撩开被子,疾步上前。
白光闪现,打在白景煞白的脸庞,她神色茫然,眼神空洞,额头冒着细汗。
又是一声炸响。
白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而后一把握住顾凛的肩膀,旋即将他死死压制住。
顾凛只觉肩部一痛,天旋地转间,自己便躺倒。
白景半跪着骑在他身上,手指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
顾凛疼得哼了几声,正欲唤醒他,颈间滚落几滴冰凉。
“她哭了?”顾凛暗暗吃惊。
电闪雷鸣,一阵又一阵,雨噼里啪啦打在窗外沙沙作响的竹叶上。
白景终于看清了顾凛那张脸。
她翻身躺下,良久,出声道,“我不喜欢竹子。”
顾凛躺得板正,一动也不敢动,慌慌张张道,“哦哦……明天我让南星把府里的竹子都刨了。”
雨又急又猛,疯狂地击打着摇晃的竹林,冷冽寒光映出窗棂撕扯的竹影。
“大户人家为什么都种竹子?”
顾凛重复道,“明天我让南星把府里的竹子都刨了。”
锦被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碎响,白景别转过身子,背对着顾凛。
顾凛深呼吸一下,小心翼翼地起身。
“就这么睡吧!”
顾凛动作停住,将踩在地上的一条腿,堪堪地收了回来。
再然后,顾凛再没了睡意,从天黑熬到了天亮。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睡成猪的南星。
“什么???”
南星顶着鸡窝头,匪夷所思道,“当初是谁挑三拣四,费尽心思,将这金平龙竹从梁州千里迢迢运来京城的?”
顾凛不吭声,装起来哑巴。
“又是谁特意令人小心照看?下暴雪那夜,让府上的人打着瞌睡盖棚子?”
顾凛一问一个不吱声。
“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怎么?你看腻了?嫌弃了?”
南星起床气比较大,双腿盘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拉着脸,不耐烦的继续道,“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它好好的,它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啊?你给我说说,它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你。”
顾凛被他噼里啪啦地数落了一通,心里的愧疚感所剩无几,站在床边支棱起来了,破罐破摔道,“你就当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吧!”
南星被这话噎了一下,反应过来,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是……你敷衍我?”
顾凛温温吞吞地说,“反正你得把府里的竹子都刨了。”
“等等!”南星瞪大了眼睛,指着顾凛颈窝处拇指大的红痕,“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凛扯了扯衣领,正色道,“反正你得把府里的竹子都刨了。”
南星噗通一声,四仰八叉躺下,抓起被子蒙住了脸,懒得再说一句。
顾凛转身出门,自言自语道,“刨了竹子该种什么呢?她喜欢什么?女孩子是不是都爱种花儿?这事儿得去问问容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