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的孩子
临清风,对朗月,登山泛水,肆意酣歌,云识欢心亦欣然。
一叶小舟,上有童子三四,有说有笑,拍打嬉闹,若不是小舟狭窄,怕是少不得要追逐一番了。高兴归高兴,但月上树梢之时一群孩子划着小舟,意欲往何处去,要做何等事?顺着水流回望,依稀可见有一小村散落于水畔,伴着几点灯光,在半睡半醒之间呓语。划得远了,也就听不清了
“阿修罗,你干嘛闷闷的啊,跟大家一起玩啊”一个粉嘟嘟的小丫头摇着“闷闷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不言语,就是笑着摇摇头,也可能是想说什么,但是小丫头一看他摇头立刻“哼”了一声转向了别处,终究是没给其“开尊口”的机会。
“你说,阿修罗是不是个哑巴啊,听说他出生的时候就不哭,这几年你们有没有人听过他说话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悄声问旁边的小孩。
“虎子,净瞎说,阿修罗是闷了点,也不能说人家是哑巴啊”,小丫头发飙了。
“行行,雪儿,怕了你了,不说好了吧”,虎子把头转向阿修罗,“喂,闷葫芦,你相好替你说话咯,噢噢啊啊、哎呀呀呀呀”,小丫头把虎子的话狠狠地掐回去了,虎子呲牙咧嘴手舞足蹈的样子惹来了一阵哄笑。
“到了到了,咱们得快点,天亮之前要是回不去被爹娘发现就糟了”,一个瘦削的小男孩儿说着说着打了个冷噤,可想而知其爹娘的“凶悍”。
“雪儿,哎呦,放手了好吧,没听竹竿说到了么”,虎子告饶,一支童子军就“浩浩荡荡”地登陆了,竹竿在前望路,虎子一边揉耳朵一边嘟囔着什么,雪儿面带胜利的微笑看向阿修罗——闷葫芦果真名不虚传,三个人那么热闹就当没看见始终一言不发,就在小丫头伸出玉手准备伸张正义时,看到虎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竹竿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小脸骇得煞白。
狼嚎?村里的老人说雪狼通常数九寒天没吃的才会从森林里出来,此时正是仲夏,为何此地会有狼?无论一头抑或一群,对于这群满脸稚气的探险家而言都不是好消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竹竿看着虎子,虎子望向雪儿,雪儿倒是谁都没看,自顾地打着哆嗦,阿修罗——闷葫芦果真名副其实,三个人怕成这样就当没发现还是一声不吭,就在雪儿以为他在发呆伸出小手拉他时,他反手一握,拉着她就一路飞奔。虎子和竹竿不知阿修罗是何用意只好紧跟其后,一行人就这样在寂静中奔跑,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已身处一处洞穴之中。
“这个洞,不是咱们要来探险的鬼洞吗”,虎子搞清了状况,当真是逃了狼口又进鬼洞,也不晓得是福是祸。
“反正来了,进去看看”,一听探险竹竿立刻精神了,蹦蹦跳跳地就想往洞穴深处进,却被拉住了,“闷葫芦,拦着我干嘛,你要是胆小不敢进就留下”,听这话似乎竹竿并不知道刚刚是谁怕得脸都白了。
“等一下,看阿修罗的意思是要把洞口堵上”,雪儿看到阿修罗向洞口搬石头便知其用意了,“堵上了咱们怎么出去啊,阿修罗你不是吓傻了吧”,竹竿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有些不依不饶,“猪头,先堵上不让狼进来,等咱们要出去了再搬开就是了”,虎子狠敲了竹竿一下,这下竹竿不吭声了。幸好洞口不大,几个孩子搬了一会儿石头便堵得七七八八了,心想即便还有些小缝隙却不用担心狼这种“庞然大物”进来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种四处透风大概只能遮挡住眼光的“防御工事”真的起了效果,总之狼嚎声小了许多。接下来该当如何,听着竹竿粗重的喘息声就晓得他大抵是提议休息一下的,其他人则用沉默与静坐表示附议。浓厚的黑暗,宛如刚刚惊醒的幽魂开始压迫众人的神经,一步步、一点点、一丝丝慢条斯理地舔食着恐惧的芬芳,在雪儿的惊叫声为摆脱喉咙的束缚而不断挣扎时,一团光彻底地击碎了它的斗志。
阿修罗手持木枝和碎布制成的火把站了起来,关切的目光随着温和的火光投向雪儿,发觉她刚刚因惊吓而发白的小脸开始慢慢的红润起来,便换了种目光扫向竹竿,最后停留在虎子的脸上。显然,此次探险的领导者是虎子,所以也该他提出下一步行动的。
虎子倒也胆大,站起来就欲往洞穴深处走,却不知耳朵何时落入了雪儿的魔爪。
“你想干嘛?”
“进去瞧瞧啊,之前不是说好了么?”虎子眼中充满“你白痴啊”的神色,不过耳朵上随即传来的疼痛确确实实地告诉了他谁才是白痴,“诶呦、诶呦,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好吧,先放手好不好?”
“那时候你和竹竿可没说这里有狼,早知道这么危险说什么都不来!从石堆往外瞧瞧,狼要是走了,咱们就回家!”小姑娘用不容置疑的眼神扫向四周,再加上虎子的现身说法,竹竿将不同的想法和着口水咽进了肚子,不过阿修罗似乎对黑黢黢的洞穴产生了兴趣,火把随着他的目光指向了远处的黑暗。
雪儿不高兴了,刚要冲着不识时务的闷葫芦发威,不料石堆发出了窸窣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扒着石头。
难道狼跟过来了?众人望向石堆的缝隙,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晃。竹竿忍不住了,“妈呀”一声就冲向了黑暗中的洞穴,全然不管火把在阿修罗手中,没有火把就只能如盲眼般乱冲乱撞,如果幸运的话——接下来竹竿的惊叫声与翻滚声宣告了他并不幸运的事实。
虎子立刻就急了,“竹竿,竹竿,你怎么了?”,见半响没有回音马上往洞里摸,阿修罗拿着火把紧随其后,雪儿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也跟上,一行人走向洞穴深处,渐渐的模糊在黑暗中,不知前方等待的,会是什么?
路上的将军
“鬼洞”外二里处,一支十余人的骑兵队疾驰,马披灰黄色革甲,人着灰黄色劲装,尘土飞扬,若非马上之人目露精光浑身散发凛冽的气息,一眼看去真是像极随风舞动的沙尘。数息过后,已在百米开外,便是这样的好马,这样的速度,也没将马上之人的心思追回。
“怎么还没回来”,声音沉稳,透出丝丝威严,配上周围人恭敬的举止态度,这应该就是为首之人了吧?
“回将军,许是有意外”,此人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可能平时就很散漫吧,几乎所有人都未觉不妥,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一个粗鲁的声音吼起,惊如炸雷,“他奶奶的,兄弟不知死活,你还在这儿没心没肺!”,“呦呦,吼着不过瘾,还准备动家伙”,依旧散漫,所以霎时间气氛转冷,眼看要上演全武行
“来人”,将军要发令,无人敢妄动。长满络腮胡的大嗓门不高兴地直哼哼,那位散漫的仁兄倒是笑嘻嘻地从马上翻到将军面前,看这俊逸的身手,可能大嗓门真未必拿他有办法。
“属下在!”
“速去速回!”
“得令!”,言罢,策马,众人眼前便只剩飞起的尘土了,想不到散漫兄驱马也是一把好手!
“将军,那混球这么讨厌,能行吗,还是叫俺跟着去吧?”
“噢,莫不是担心逸尘会有意外?”
“怎、怎会,俺不是、不,哎呀呀,将军,俺这不是怕那混球”,显然大嗓门的口才没有嗓门那么犀利,笨嘴拙舌得竟至面红耳赤,再配上抓耳挠腮急吼吼的样子,噢,还有那身灰黄色革甲和满脸的络腮胡,活脱脱一只大马猴。周围人看得直欲发笑,但现在的情形又需严肃,所以只好抿着嘴努力憋着。
将军看着四周人憋得在马上颤抖,先行笑了,看着大嗓门点点头,“有你跟逸尘,应该十拿九稳,找到李军侯,以安全为上,不可胡来,否则”
“俺不胡来,要不吃将军板子!”声音传来,人跟马却已远去。看来虽然大嗓门跟散漫兄吵得厉害,但心里感情还是十分深厚。
将军与其余人马继续前行,一路无语,但看得出除将军外所有人都觉得疑惑——这次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只不过找一把刀需要将军带队,还带数个军侯?此时虽是仲夏,不担心九宏来犯,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下防务来这个偏远的小地方有些说不过去吧?李军侯凶吉未卜,将军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莫非将军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