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灵葭嗤道,“我很忙的,没工夫和你闲聊。你最好快点把我放了,当心魏先生把你抓去炼药!”
男子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样子,“你竟然相信那个炼丹师,也不相信你的同类?”
“那个炼丹师至少不会把我捆起来。”灵葭轻哼。
男子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我给你松绑,但你得答应我不能逃跑,也不能打我哦。”
灵葭嘴角抽抽,“我尽量。”
她就是心里再想揍他,也不敢真的动手。
她完全看不出眼前这人的修为,但他既然是草木妖,能够化形,修为至少也达到了化神期。
对付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拳头是行不通的,唯有智取,不论此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首先得表现出自己很不好惹的样子,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好欺负。
男子抖抖袖子,将缠住灵葭的藤蔓慢慢收回去,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身上,生怕她跳起杀人亦或者遁地逃跑似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灵葭盘坐起来,揉揉隐隐作痛的后颈,又若无其事地理了理毛乱的辫子。
男子始终噙着微笑,十分好脾气地道:“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夜梧,同你一样是草木妖。”
“夜雨梧桐?”灵葭歪歪头,看看对面的人。
男子穿着墨竹暗纹的锦袍,长发以同色丝缎松松挽在脑后,眉眼如高山流水,一派儒雅,闲散的坐姿显出几分随性和诗意。
“倒是人如其名。”灵葭挑眉难得夸了一句。
“过奖。”夜梧炫耀般露出雪白的牙齿。
“但也就是流于外表,”灵葭悠悠转过口风,“行事作风未免太过小人。”
“……”夜梧低低笑起来,“你倒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不用你再提醒我,”灵葭竖起手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说她脾气坏的人,“你特意打听我,还把我掳到这鬼地方来,到底想干什么?聊天么?”
“不行么?”夜梧反问,“你我同为草木妖,大家互相认识聊一聊家长里短,日后若有一方飞黄腾达了,也可互相帮扶帮扶,不好么?”
灵葭扯了扯嘴角,“其实我已经快两百岁了,加上在土里埋的时日,我快五百岁了。”
夜梧不明就里,顺势夸道:“五百岁不到就已化形,且即将结婴,资质好得可真叫人羡慕呢。”
灵葭轻咳一声。
夸她也是没用的!
她才不会高兴的。
灵葭弯着眼睛道:“我的意思是,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目的,否则我真的走人了。”
夜梧将歪歪扭扭的身子坐直了些,叹道:“我没骗你,我对你没有恶意,真的是想同你交个朋友……这是其中一个目的。”
灵葭高冷地“嗯”了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最主要的目的,当然还是让你知道鸣溪涧的存在。”
夜梧用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空气如同水波般霎时晕漾出圈圈光晕,一块布满青苔的老旧石碑渐渐在二人之间的空地上显型。
“鸣溪涧。”灵葭念出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大字,鼻子皱了皱,“溪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夜梧讪讪地哈哈两声,“所以不是说‘鸣’嘛,听得见看不到的意思。”
灵葭竖着耳朵去捕捉风中十万八千里外那若隐若现的流水声,不由满头黑线。
这名字起得也太凑合了叭。
“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夜梧摆摆手,“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此处虽然灵气浓郁,却是一株灵植也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允许。”夜梧缓缓道,“鸣溪涧是我们草木妖的秘密之所,我们不能让任何一株灵草将我们的秘密流传出去。”
灵葭掀掀眼皮,“什么秘密?”
“自然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夜梧勾了勾唇角,低低念了句口诀,面前破旧的石碑上忽然亮起金光,一个个金色的字从石碑里飞出来,于半空中排列成一段段字。
灵葭耐心地将那些字一个个看完。
这碑大意是讲了鸣溪涧的起源,以及草木妖种族历史上的几件大事,什么种族之战名人伟业吧啦吧啦的。
重点是最后几段,它要求鸣溪涧的后人一定要将这世上每一个成功化形的草木妖都拐到此地,不管来软的还是硬的,都要让他们在此碑前立誓,保证遵守草木妖一族的生存规则。
这规则并不复杂,只是要求草木妖之间必须和睦相处,团结友爱,并且谁都不能将大家能听懂未化形灵草言语的秘密说给任何一个非我族之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