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莫名地很相信她,就当是报答一饭之恩吧。
“我师父叫林道生。”
“长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特征?”
令渊以为她要帮自己找,很认真想了想,
“我师父比我矮一点点,是音修,用的笛子,左手有一个断指。”
林疏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哪根指头?”
“左手拇指,被一只凶兽咬伤的,你认识?”
林疏犹如被冰冻,僵在原地。
多希望只是巧合,不是一个人,可全都对的上。
他身上的伤,他的卑微懂事,全都是因为师父么...
是那个从不发脾气、遇到危险第一个护着他们、会自己代替徒弟受罚还笑眯眯给他们买点心安慰的师父么。
林疏紧攥着少年的手腕,凝着少年双眼。
“你发誓,你没有撒谎。”
“我发誓,若有一个字是假的,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沧海峰怎么走?”
他表情没有意思撒谎的迹象。
“你今年几岁了还记得吗?”
“等春天,应该就十五岁了。”
他也不太确定,禁地里没有季节变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
林疏嗓子哽住,如果是真的,这样的日子他竟然已经熬了五年。
那个稳重懂事、永远为别人考虑的大师兄,竟然就是这么教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
禁地住的都是昆吾山的那些老祖,山上发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所以,他们都知道,还是放任,或者一起参与了折磨令渊,就因为他是妖族。
林疏觉得浑身发冷,当年昆吾山因为放下偏见,收留了令渊这个妖族,还调.教有方,美名远扬。
美名居然是这么来的么。
自己最敬爱的师父,是罪魁祸首。
令渊后来的罪孽,昆吾山脱不了关系。
少年令渊见她盯着自己,半晌又不说话,大约是不知道,开口告辞,
“我先走了...”
这个姐姐才筑基境,离太近,自己身上的邪气会影响了她修行。
忽然,他整个人被她轻轻抱住。
茶香墨香还有她衣服上淡淡的兰花香味将他包围,少年令渊怔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女子接触,他耳根都红透了。
“别再弄湿了你的衣...”
他话没说完,发现自己衣服干了。
“不要紧,是我发现太晚了。”
早点发现,也许昆吾山还在,大家都还在...
少年令渊手足无措,身体绷得僵直不敢动,她怎么哭了。
下意识道歉认错,“对不起,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我身上有邪气还没净化,姐姐你这样会受伤的。”
林疏松手,拉着他上台阶。
“沧海峰已经没了,林道生也死了,你身上也没有邪气,你不需要淋雨,不用挨饿,不用站着吃饭,你以后就住这里,和其他弟子一样...”
杀了自己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昆吾山对他做的事情也不能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