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年之战

随后的几日里,江无迹便静心在蜀山之上调养,此次中此奇毒,开始两天心里还有一些放心不下,直到真气流畅,没有半分异象,这才放下心来。

每日修行的间隙,叶走都会跑过来看他。他这几日里也听师弟、师妹们说了叶走的事情,他叹息之余,也试图劝说叶走与人相处的道理。奈何叶走听了他的话,只是不发一言,她脾气倔强,也从不在别人面前示半分弱,只有和江无迹在一起时,才会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江无迹心中虽有所感,但奈何自己早已被定为蜀山的接班之人,这情看在眼里,放在心中,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李梦璇也来看过他几次,见他无碍,也是心中大慰。见叶走对江无迹照顾得无微不至,牵连到一些往事,也不由唏嘘叹息。趁叶走不在的时候,向江无迹叮嘱道:“无迹,这事为师本不该多说,你自幼修行,又是蜀山的下任掌门,这千均的重担要挑起实是不易,但为了蜀山一门,也只有难为你了。何况修真之人,心如止水,你切莫因为儿女之情而抛开师门。这次征讨妖界,此行之人恐怕都凶多吉少,有些事情本待你正式接任掌门之日才告诉你的,如今看来,是尽早告诉你的时候了。”江无迹见师父察觉,心中也是惭愧,说道:“弟子绝不敢忘记师父和师门之恩,定会一心一意为蜀山死而后已。”

李梦璇叹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到头来却又如何能够自己?若不是因为这‘情’一字,我当年也不会在危难之中出任这蜀山掌门,蜀山绝学‘万剑归宗’和镇派神剑‘无尘剑’又怎会失传?”

江无迹之前从不知道这些事情,心中惊道:“师父,这无尘剑和万剑归宗是怎么一回事?”

李梦璇道:“此事是本派绝密事务,只有我和几位长老知情。当年我们师兄弟之中还有一人,此人天赋极高,无论剑术练气,都是我们中的翘楚。我师羽化之时,将其定为蜀山仙剑派第七代掌门人,并传授无尘剑和万剑归宗。这一剑一招,乃蜀山不传之秘,历代只有掌门可以习得。其余的就算是剑术练气稍逊掌门的真武长老,也只有资格佩戴七星剑,传授‘剑舞九天’剑招,但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江无迹道:“既是掌门才可相授,弟子却从未见师父佩戴过无尘剑,那位师叔还是师伯怎么从没听师父和其他几位长老提起过?”

李梦璇叹道:“这也是师门之耻,大家又怎么会提起?那第七任掌门,是我的师弟,名叫意孤行。我们师兄弟之中,就数他天分最高,我师也最为喜欢,将掌门之位,以及无尘剑和万剑归宗,都传予了他。未曾想到,如此出类拔萃之人,竟然在蜀山危难之际,为情出走,当时蜀山上下群龙无首,危机之余,众人推选我暂代掌门一职,天可怜见,也是门派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最终化解了那次危机。然而意师弟携无尘剑和万剑归宗出走,至今下落不明。想我蜀山享誉近千载,竟将镇派之宝失落,为师每每想到此事,真是痛心疾首。”

江无迹不知原来蜀山还有如此巨大的变故,心下也是骇然,又问道:“那师父所说的危机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令意师叔出走?”

李梦璇脸色铁青,说道:“梁武帝天监元年(公元502年)至普通元年(公元520年),梁武帝萧衍信奉佛教,斥蜀山为邪魔歪道,召集无数高僧,法师上蜀山修建佛塔。遍及天下金刚白玉石,花费二十余年完成,并由高僧,法师对塔下了符咒。以图从内部瓦解蜀山,佛塔建成之后,萧衍率军马征讨蜀山。此时意孤行却为情所困,爱上一只女妖,我率众长老苦劝,他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到得后来,竟携那女妖出走,从此不知去向。我们师兄弟惊怒之下,临时推举我为蜀山代掌门。我不敢怠慢,率蜀山一门奋力抗争,鏖战七昼夜,梁武帝人马惨败,其修建的佛塔被蜀山接管,改为‘锁妖塔’,作为囚禁妖类之用。神界嘉奖蜀山除妖卫道之功,赐化妖水,降下结界,塔中诸妖再难逃遁,而锁妖塔也成为蜀山‘神权仙授’的象征。然而蜀山遭此一役,也元气大伤,掌门不知所踪不说,还带走无尘剑和万剑归宗,我无奈之下代掌蜀山,成为第八代掌门人。这许多年来,我一直追寻意孤行的下落,盼他能浪子回头,以蜀山大业为重,重掌山门,可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也成为我的一块心病。话说回来,其实人各有志,如果实在不能勉强,也就由得他去了,只是无尘剑和万剑归宗,是蜀山万万失不得的至宝,我任蜀山掌门这百多年,始终没能寻回,愧对历代先祖。如今大战在即,你接任蜀山掌门之后,务必着力调查,寻回二宝,重振我蜀山之威。”

江无迹道:“弟子不敢有违,定然全力找寻意师叔和二宝的下落。”

李梦璇又道:“其实我告诉你这件事,一来是蜀山之秘也该让你知道了,二来也是提醒你,不要蹈了意孤行的覆辙,毁我蜀山一门,如若不然,我定不饶你。”最后几句话,声色也不由得严厉起来。

江无迹心中一凛,跪下道:“弟子不敢,定将蜀山之任放在首位,若违此言,五内俱为三昧真火所焚!”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李梦璇见他说得斩钉截铁,神色缓和了不少,柔声道:“无迹,你别怪师父严厉,实是在这‘情’字之上,不知折了多少英雄豪杰,你自幼在蜀山修行,造诣不浅,而且重任在肩,不能为儿女私情而荒废。为师的一片苦心,你可明白么?”

江无迹说道:“弟子明白。”

李梦璇伸手将他搀起,说道:“好,好,这下为师就放心了,你做一下准备,待会儿到无极阁来,为师传你七星剑和‘剑舞九天’,明日我们便攻入妖界。”

江无迹道:“是。”李梦璇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出去。江无迹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对叶走,起初来说只是同情,哪里想到这女孩儿和之前认识的其她人完全不同,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炽热的心。她不善与人相处,她性格孤僻,却对自己一心一意,中毒之时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晚上她坐在昏睡的自己身边,痴痴地说着些话儿,自己虽身不能动,神智稍清醒时,却也能听到几句。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她的心意,自己却又如何不懂?也正是因为如此,师父才在大战之即来对自己好言相劝,如今天下大乱,天妖皇居心叵测,黎民苍生陷于水火,怎能像意孤行一般,为了儿女私情而置这些不顾?

“若我不是蜀山弟子,我和叶师妹又会如何?”他心念至此,蓦地一惊,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骂道:“江无迹啊江无迹,你枉顾师父的苦口婆心,居然还如此念念不忘,真是该死。”

抬起头来,见到叶走站在门口,满脸吃惊地看着他。他脸上一红,欲待说些什么,又想起自己许下的言语,强把脸色变得冰冷。叶走见他脸色忽变,关怀地问道:“江师兄,你的脸色怎么变了,还不舒服么?”

江无迹心下一颤,忙收摄心神,冷冷地道:“叶师妹,没什么事儿的话你还是回月师叔那里,不要再来这里,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叶走哪里知道以前那个说话温柔,待人和善的江师兄会忽然变成这样,见他的态度冷淡,心中酸楚,说道:“江师兄,你怎么了?”

江无迹道:“没怎么,你快回去吧,掌门叫我去无极阁还有事情。”说罢,也不敢看叶走的眼睛,侧身从她的身边走过,径直去了。

叶走还未回过神来,只是眼泪已蔌蔌落下,她狠狠地擦了两下,跺脚离去。

不多时,江无迹便来到无极阁,禀明了进去,李梦璇早已在那里等候,见他进来,吩咐他坐下,自己转入内堂。不一会儿,从内堂之中捧出一把长剑和一本薄薄的册子来。

李梦璇说道:“无迹啊,这七星剑和剑舞九天的剑诀我本来早该传你的,如果早传予了你,在那试炼窟中你就能全身而退了。也是为师失察,你被送回来之后,为师一直深深地自责。你又一直昏迷了半年之久,这次又是临到大战之前才交给你,临阵磨枪,实是我的不是。”

江无迹见他自责,连忙跪下,说道:“师父折杀弟子,弟子能有今日,全靠师父大恩。弟子这条命都是师父给的,是弟子本身的修为不够,并非师父藏私,讲师父千万不可自责。”

李梦璇把剑和剑诀放在桌上,扶他起来,叹道:“明日一战,不仅事关我蜀山一派,更关乎天下苍生。那妖界是混沌初开,浊气沉而为地,浊气极密之地而成。凡人从未踏足过。在人间作恶之妖,恐怕远不及妖界的厉害。我们对妖界所知甚少,如此贸然攻入,实在是迫不得已。此去前途未卜,凶多吉少,你今日就在无极阁参悟这‘剑舞九天’,若有不明之处,你尽管问我。就算是临阵磨枪,能多一丝希望也是好的。”说罢,从桌上拿起七星剑和剑诀,递到江无迹的面前。

江无迹从未见过李梦璇如此悲观,知道这次一战非同小可,心中也是惴惴。毕恭毕敬地从他手中接过长剑和剑诀,李梦璇自去一边打坐。他将七星剑放在桌上,轻轻打开剑诀,心中默记。

这剑诀玄妙,饶是他天资过人,根基扎实,却也有许多不解之处。他看完一遍,取过七星剑演练一番,又向李梦璇询问不解之处,李梦璇详加解释,他听之后与之前所学加以印证,又觉融汇贯通不少。如此反复,一老一少都忘记了时间,终在第二日破晓之时,算是基本掌握了‘剑舞九天’。

江无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彻夜研习剑诀,竟丝毫不觉疲惫,反觉神采奕奕。心中暗道此招玄妙,又想道:“这‘剑舞九天’已玄妙莫测,不知道那‘万剑归宗’更是如何?”

李梦璇见他精神饱满,心中也是暗喜,站起身来,说道:“无迹,要你在一夜之间掌握‘剑舞九天’,实是难为你了,但你为人厚道,基本功练得扎实,能有此进境,已是超过了为师当年。此次若得回来,你须更加着心练习,不可懈怠。”

江无迹道:“是。”

李梦璇道:“天已将明,我们这便出去吧,剑诀你还是收好,就不要带到妖界去了,在我手中已失了‘万剑归宗’,若‘剑舞九天’再有何差池,我实在无面目再见蜀山历代掌门。”

江无迹答应,将七星剑负在背上,双手捧着剑诀,说道:“师父,此剑诀我已铭记于心,这手卷还是还予师父,弟子那里人来人往,实是无地安放。”

李梦璇想了一想,说道:“也好。”伸手接过剑诀手卷,转入内室,片刻之后回到前殿,说道:“无迹,如今七星剑和‘剑舞九天’都已传授给你,你便是蜀山第九代掌门人了,传位仪式,待归来之时再办吧。”

江无迹闻言大惊,跪倒在地,说道:“师父,弟子虽蒙您厚爱,但如今大战在即,弟子历练尚浅,不敢接此重任。”

李梦璇厉声道:“蜀山掌门之位,岂是儿戏?这么多年的历练,难道你是白练的?正是因为大战在即才委你重任,蜀山危难之时你若不能挺身而出,又有什么资格接任掌门?”

江无迹见他声色俱厉,伏在地上,不敢作声。李梦璇叹了口气,伸手扶他起来,见他双目含泪,也有些懊悔自己说得重了。当下柔声道:“为师知此事不易,但这担子终究是要落在你肩上的,若不是危难之时振臂一呼,又如何能够服众?蜀山重任,你不可推脱。”

江无迹如何不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只是感觉李梦璇如此安排,就像是在完成未竞之事,交待后事一般。想到此行的险恶,师父也是没有活着回来的把握,心中酸楚,已是说不出话来。

李梦璇又道:“这次,是你首担大任,切忌心浮气躁,意气用事,为师和几位长老会在你身边帮衬着你,你不必担心。还有,你之前所佩的磐龙剑,就交给为师吧,我把七星剑给了你,我自己现在倒无剑可用了。”到得最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江无迹颤声道:“师父……”

李梦璇伸手打断了他,示意他不要再说,江无迹不敢再言,从背上卸下磐龙剑,恭恭敬敬地交到李梦璇手中。李梦璇接过,负在背上,沉声道:“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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