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扬起唇角,冲纪轻舟平和地笑了笑:“不介意我进来聊吧?”
“不介意,请进。”纪轻舟回以微笑。
见二人一副有要事相商的模样,便带着他们在窗旁的沙发上落座,心道这女人态度还算和善,最好能从她的嘴里套套话。
谁知他才刚闪过这念头,女士的面色便是一改,收起了笑容。
“方才的事情,孙姨都告诉我了。”她神情带着不满,语言舒缓却不乏力道。
“装疯卖傻在这个世道可不管用啊,纪云倾。”
纪云倾?这是那位纪先生的全名?
纪轻舟微微挑了下眉,继而一笑:“都是误会,我睡糊涂了有些搞不清状况。”
“不管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昨天予川都代他弟弟同你拜了堂了,你若是现在反悔想跑,可就要再多结一门仇了。
“你考虑清楚,那姓陆的一个小小的银行经理都能逼得你在京城走投无路,得罪了我们解家,你怕是就
得想办法出洋了。”
这位女士的国语虽带口音,但吐字清晰,并没有什么难以听懂的地方。
然而纪轻舟僵着笑容,硬是思索了足足半分钟,也没能理解她所说的内容。
别的暂且不提,什么叫代弟弟和他拜堂?
在民国,男人与男人都能结婚了?
还是说,这纪云倾其实是个女人?
纪轻舟满腹疑问,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对面的男士约莫是当他在纠结,就摆出一派诚恳的表情劝解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两男结婚,的确荒诞不经,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你既然答应了此事,临时反悔非君子所为。”
还真是和男人结婚啊!
好你个纪云倾,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摆脱仇家,竟把自己卖给一个男人做了妻子!
这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虽说纪轻舟自认取向开放,在国外求学工作时,男女朋友都交往过,但莫名其妙地嫁给一个陌生男人,还是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
况且,听他们所言,都要哥哥代为拜堂了,这弟弟多半是个起不来床的残废。
不成,这婚必须得离!
可人在屋檐下,他想拒绝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就试探道:“这事,你们就不觉得荒唐吗?”
“是荒
唐()?(),
要不是老太太坚持?()?[(.)]???╬?╬?()?(),
我也不会瞒着元元()?(),
给他定下这样见不得人的亲事!”沈南绮()?(),
也就是这位夫人感叹道,眼神中流露几分脆弱与无奈。
旋即她又振作起来,朝纪轻舟道:“你放心,我儿的伤势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待到他眼疾治愈,身体也没有大碍了,届时我们不仅会放你离开,还会给你钱财,帮你摆平京城的那些权贵。
“而你嫁给我儿后,也不需要你额外付出什么,只要好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们会把你当成解家的一份子看待,这样,你总该满足了吧?”
听到这番劝解,纪轻舟总算明白了,纪云倾嫁入豪门,原来是为了给一个病患冲喜。
只是不知这冲喜之人的挑选标准是什么,但既然都迫不得已选择男人了,这条件必然十分苛刻。
那么想必,除非再出现一个比他更符合条件的人,否则,他们不会放过自己。
也成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或许是穿越给予他的打击过大,衡量过后,纪轻舟竟也劝服了自己接受此事。
不就是嫁人嘛,又不是去死。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有个有钱丈夫总比没有好吧?
况且,这丈夫又是伤病又是眼疾的,即便他性情暴躁,动起手来也打不过自己。
自我安慰了一通,纪轻舟故作豁达地扯开嘴角:“我既然答应你们了,就不会反悔。”
“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解予川也不揭穿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