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午休的时间,云弈躺在国子寺内的一棵老榕树下乘凉。
周围来来往往的学子也不少,其实人越多的地方,反而越不容易让其他人怀疑。
“是这样,那个纵马之人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但一般来说这等命案县衙无权判刑,需收集证据全权移交州县定夺。至于在京城,则要呈报给大理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永定县县衙内好似人人都对纵马一案守口如瓶,我多方打听才得知。那纵马之人并没有移交出去,甚至当晚就放了,连案件的卷宗都不曾有过,的确有些蹊跷。”
“没什么蹊跷的。”
云弈多半也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那齐恒如果真是齐贵妃的侄子,即便永定县的县令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可能将其移交给大理寺。
“除此之外,应台兄,有没有人证或是口供之类的。依我大昇律例,纵马者,是要施以鞭刑的。大清早地在闹市纵马,又拔剑行凶,总不能是犯了癔症吧。”
“这我倒是不知,只听昨日值守县廨之人说,那人身上酒气极重,应该是在温榆河一带醉了一夜。”
云弈也曾记得自己掌掴齐恒时,的确闻到其身上有些酒气,但也没有到极重的地步。
而且喝醉了酒,过了一夜,早上才纵马驰骋,怎么想也不符合常理啊。
云弈心中想着:徐内侍那个阉人叫我见好就收,可老子偏不!非要查出个水落石出,看看那个叫齐恒的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应台兄,你说的这个温榆河一带?可是京城中最为热闹的十三坊?”
“正是,这十三坊中酒馆衣巷、茶楼乐坊、夜市勾栏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许许多多歌舞百戏的场所。京城里几乎达官显贵,富家公子都会在十三坊中买醉。”
“看应台兄说得如此详细,想必也没少流连其中吧!”
白应台低头一笑:“说来惭愧,愚兄也是囊中羞涩,只是多听人说起过十三坊中的种种,却不曾真正去过。”
“没去过?那正好,不如我们今晚就相约一起进去开开眼界?”
“去……去十三坊?亦千贤弟,以你的身份,多有不妥吧……”
云弈心说:我什么身份?当初被发配安西,不正是因为栽在了女人的身上。如今夜探这纸醉金迷之地,才真正符合他的人设啊!
“无妨,我回京不过三日,应台兄不说,这偌大的京城没几个人认识我。再说了,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别人说得再天花乱坠,都不如亲自看上一眼,难道应台兄就不想去见识一番?”
白应台又是腼腆一笑,“亦千贤弟就不要取笑我了。”
“这怎么叫取笑,这圣人之言听得多了也未必能入圣,反而这凡尘俗世经历得多了,也兴许能够出尘。且见大俗,方知大雅。我们这是带着批判的目光去见见这十三坊到底能俗成个什么样子!”
白应台深知自己是说不过云弈的,而且身为四皇子,都这样“盛情邀请”了,他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好吧,那今晚戌时正点,我便在青龙街十三坊口等着贤弟。”
“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