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笑容不变，轻轻点了点芮儿的额头。
“傻丫头，我现在不常回来住，这穗香院里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即便是真的进了贼，有哪个贼会舍近求远，来我这冷锅冷灶的？没有就是没有，你们也别多想了，好好收拾一下，今儿就不住这儿了。”
与林乾海告辞的时候，原以为会假意挽留一番，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与林婧婉眼神稍一对视，便赶紧别过一边去，一副心虚不敢面对的模样。
林婧婉也没多做纠缠，请过安便走了。
经过假山边，脚下突然滚过一颗石子，差点没把她给绊倒。
松莘以为是洒扫的小厮粗手粗脚，忙大声喝道：“什么人？没看到大小姐从这过么。”
林婧婉以手遮额头挡住太阳光，总算是看清上面的小孩，扬声问：“子玉，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林子玉正虎头虎脑的从假山顶上试探着往下看，闻言笑得脆生生的，欢喜的应道：“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来找你。”
好久没看到这个弟弟，林婧婉也很高兴，忙伸手招呼他下来。
林子玉就一蹦一跳的从山上跑下来，看得林婧婉心肝肉都在颤，生怕他脚下不稳，当着自己的面再摔下来。
“大姐安！”林子玉有模有样的朝林婧婉行礼。
林婧婉打算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他又长高了，看着彬彬有礼，很有种大家小公子的风范。
“最近这些日子可好？听说父亲给你请了西席先生在家温，可还学得进去？”
林子玉一听说读，就懊恼的一个头两个大。
“快别提了，那个先生成天叫我背课，我问这里头讲的是什么意思，他又答不上来，还不如大姐你从前给我讲的那些故事能学到东西。”
林婧婉笑得一脸慈爱，耐心的解释道：“读做学问与平常嬉闹玩笑自然是不同的，凡事都得下苦功夫才能成就，你不如先顺着先生的意思来，过段时间若是实在觉得不受用，再跟父亲去说也不迟。”
林子玉嘴上应着，忙顾着转移话题：“大姐，你这是要出府？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林婧婉“哟”了一声，笑着道：“才刚刚说了不要贪玩，话还没凉呢，又想着要出府去。”
林子玉叫苦不迭：“大姐你是不知道，父亲自己成天往外头跑，却不准我踏出家门一步，我原想去上学堂的，他偏说要在家温，我都快闷坏了，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带我出去走走吧！”
十二岁的男孩子，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林府里没有当家主母教育子女，林乾海又整日忙着结交应酬，可以想象冯氏留下的这几个孩子会有多孤独。
林婧婉想了想，笑着点头道：“好吧，你现在去房同父亲说一声，就说我今儿答应带你出去逛逛，他若同意，我们现在就出府。”
“当真！”林子玉一脸星星眼里满是欢喜和期待。
林婧婉认真点点头，他便一蹦三尺高，转身就跑了。
边跑还边回头对林婧婉说：“姐姐，你可得等我呀！”
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林婧婉突然就有些不忍心让他承受即将到来的残酷。
可林乾海做下如此丧德败行的事，林子玉是他的长子，子承父债，避无可避。
如果注定要面对这一切，不如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