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后方又有追兵驰来,为首的人一身黑狐大氅,神情冷肃,正是李重意。
梁延宗奋力厮杀之余瞥见了他,便破口大骂:“李重意!你这个胆大包天的阉狗!朗朗乾坤,天子门前,你竟敢当众围杀本皇子,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他此刻头发散乱,人也被东厂番子们从马上拉下来了,肩膀和后腰都受了刀伤。
刚说完话,后背便被人用钝器重重一击,整个人被迫往前跪倒下来,不住的捂着胸口呕血。
李重意瞥了眼他这副痛苦的模样,依旧高坐于马上,扬起纤长手指直指地上的人。
“皇长子梁延宗,聚众谋反逼宫,深负皇恩,给本督即刻诛杀,下手者有功无过,赏金百两。”
梁延宗一脸不可思议:“李重意!你敢!”
他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指着马上的人道:“是你!是你引本皇子前来的!你污蔑本皇子,谋反的人是你!”
李重意一脸淡淡,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慵懒的扬了扬手。
周围的番子们获意,纷纷举起刀刃,便朝梁延宗脖颈上砍去!
血,滚了一地。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皇长子府中的府兵们见主子被杀,纷纷跪地缴械投降。
李重意抬眸扫了一眼这些可怜虫,番子们便又手起刀落,一阵嘈杂的鬼哭狼嚎过后,便是一地的狼藉。
“把皇长子的头颅收起来,好生收拾妥当,以备皇上御览。”
有人问李重意:“督公,头骨断裂处太深,已无法缝合,该如何是好?”
“着巧匠用黄金接上吧!”
西山城外,接到讯息的天启帝含着眼泪往宫城方向赶。
他要不是太胖不便骑马,真要弃轿而行了。
“报!禀告皇上,东厂提督李重意求见!”
天启帝胡乱抹了把眼泪,愤恨的掀开轿帘,冲外面报讯的侍卫喝道:“他在何处,给朕押上前来!”
两炷香前他得知皇长子已被李重意斩杀于玄武门下之时,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他已经年过四十,深感精力不济,而膝下为此一个已经成年的皇子。
就算杨贵妃这一胎也是个小皇子,等到他平安长大已经是十几年之后的事。
为稳固起见,梁氏一族的江山,多数都要落到皇长子梁延宗的头上,这也是他对朱家一再容忍的原因所在。
可是如今他却是中年丧子,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李重意疾步上前,身后大氅翩翩而飞,虽是低头肃目,但气场依旧摄人。
他径直走到御辇前,单膝而跪,声音沉痛而有力:“皇上节哀,皇长子听闻惠妃于宫中有变数,激愤之下谋反逼宫,微臣得讯后欲将其拦截在玄武门外,打算交由皇上定夺,然皇长子竟然不顾劝阻,执意逼宫,微臣为大晟江山计,只得依照国法将其就地斩杀,还请皇上明察!”
天启帝捂住胸口不住咳嗽,睁着猩红的一双眼直指脚下的李重意。
“分明是你蓄意杀害我儿,还敢反称是他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