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和王氏撕破了脸,宋珀也不会让王氏继续控制她。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趁着王氏还在烦恼宋兰的病,她应该主动出击,将今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免得之后被王氏扣上巫蛊邪术或是精神有问题的帽子。
宋珀仔细询问绣,魏国公住在哪个院子,怎么走。
魏国公宋城生有四子三女。
嫡长子从前颇有美名,却英年早逝,这才轮到宋珀的父亲,也就是嫡次子宋学守被立为世子。
魏国公自己也在多年前下半身瘫痪,性格从此变得乖张,每日缩在府里,不理朝堂,也不管家事,只是闷在房里看,问他什么话,只会甩脸色沉默。
老夫人谢氏也跟着一起,只做甩手掌柜,贴身照看魏国公身体,府中后宅诸事,一概不闻不问。
所有现在府中后宅,由世子继室王氏执掌中馈。但是她能力一般,偌大一个国公府,便被她祸祸成现在这般不上不下,没个正形的滑稽模样。
宋学守自是冷心冷肺,因为厌恶痴傻的嫡长子宋瑜,连带着生下宋瑜的石氏以及宋珀都看不顺眼,自从石氏出了意外过世后,多年来更是没有关心过他们兄妹一句话。
他们兄妹两人,就像是府里的透明人。
逢年过节,原身的记忆里,便只有远处轰响的炮竹声,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她的院子里,却只有一片惨白的雪。
原身都没有见过自己祖母几面,更是连祖父长什么样都说不清楚。
宋珀心中大致定了个计划。
她没有从被婆子包围的院子正门走,而是猫着腰,悄悄来到院后。
小院长年失修,已是破败不堪,院墙爬满蔓枝,塌了许多,漏出几块缺口。
宋珀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瘦得好像一根干柴火。
说实话,王氏简直就是给人穿小鞋的天才。
原身每天吃的东西,都是王氏他们隔夜剩下的,菜单读起来很豪华,实际上都是被吃过一轮的残羹剩饭。
先让父母用,过会自己再吃,于孝道上来说,也让人抓不出错,宋珀也不能抱怨。
夏天会让人丢虫进她的屋,冬天或是现在这样的早春,则是在门口泼水,早上便会结一层半化的冰,原身好几次被整得摔跤流血。
便这样被折腾得不成人样,身材跟个猴子似的。
不过干瘦,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不是。
宋珀深吸一口气,探着头扭着身子,从院墙中间的一块缺口挤了出来。
拍了拍衣服,又弯腰踏上府内花草植树之间,将身形藏在绿影之中,朝着魏国公所住的修德园而去。
已是下午时分,仆从行色匆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宋珀便这样顺利来到修德园门口,拍掉头发上沾到的树叶,正想走进去,却忽然听到一声喝响。
“站住。”
一个小厮抱着大捆,正从院里走出,看到宋珀,大声说道,“你是谁,是来干什么的?”
“这位好哥哥,我是夫人院里的小丫鬟。”
宋珀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和丫鬟没什么区别,因为刚才受伤,身上又是血污又是水渍,看起来十分狼狈。
“前边出了事,夫人派我过来通传一声。”
小厮皱了皱眉:
“通传什么?”
宋珀故意低着头,做出嗫嚅模样,说道:
“说——”
尔后。
将手里藏着的绣花针,朝着耳后风池穴用力一扎,顿时觉得浑身发热,好似一团火烧起来,借势猛地向前冲向院内!
针扎此穴,可激发潜能!
“啊,喂你干什么?!”
小厮愣了一下,似是被宋珀这突然而然的行为给弄傻,下意识双臂一环,想要将她制住,宋珀却已经泥鳅似的,朝前跑走。
“拦住她!”
小厮在身后大喊。
说是魏国公平时都在房里……
宋珀呼吸烫得仿佛冒火,奋力跑过两个丫鬟小厮,经过堂屋,总算绕到一边房门前。
门是开着的。
房很大,一半架没在阴影之中,另一半则开着窗户,多宝架上摆着各类奇珍,一对精致的雕花紫檀桌椅靠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