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贵起先还想着给自己遮掩一二,见对方又问到了点子上,只得悻悻然道:“是城中有名的接生婆,夫家姓王,平日里都叫她王婆子。”
他似突然想到什么,扬着脑袋强调道:“这王稳婆还是沈夫人身边侍女禾苓的远房表婶呢,当时奴才也是着急了,听这禾苓推荐自己的婶子会给人接生,这便派了人过去请来了。
王婆进了产房之后沈夫人明显好受了很多,也没有先前那么痛苦了,谁知奴才在外头才刚刚放心了片刻,里头突然就传出消息来说夫人不好了,这实在太措手不及了。”
他斟酌着语气为自己辩驳道:“都说妇人生产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这里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沈夫人产期原本也不是这个时候,谁知道就在老爷和冯氏都不在府里的当口便发动了呢。
后来老爷急匆匆赶回府之后,便将沈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全都发落了,在外头那些自不必说,从此被贬到后厨或者郊外庄子上去做粗活,至于夫人房里的那几个大丫鬟,全都打了板子赶了出去,这事便到此了结了。”
李重意:“那几个被赶出去的大丫鬟的姓名,住址,你都详细交待清楚,不可有任何遗漏。再者,若是叫我查出你今日说了谎……”
杨德贵连连摆手求告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才哪里还敢说谎骗您呢,这事原本就与奴才不相干,都是林乾海和冯氏做下的缺德事,奴才何必要为他们遮掩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李重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周康便命人将杨德贵拖了出去。
处理妥当之后,周康又命人把杨德贵送回城中。
“回去之后若敢乱说一个字……”
杨德贵不等周康说完,便重新跪了下来作揖道:“奴才万万不敢乱说啊,奴才知道轻重,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周康轻蔑的瞥了眼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今日他背叛主子,许也是没有脸面回去告什么状的吧!
“滚吧!”
一身乔装黑衣的番子们领命,把杨德贵像拎麻袋似的塞进马车,车夫不等他坐好,便挥鞭疾驰而去。
周康摘下黑布面罩,复又进了那间石屋,发现李重意不在,后院角门却开着,便寻迹而来。
李重意负手而立,望着远处一片平坦的郊野似在出神。
周康双手呈上一页信纸,问:“督公可要属下派人去抓捕这上面的人?”
李重意点点头,“你亲自带人去办吧。”
周康微微怔了怔,没有二话,随即领命而去。
番子们将杨德贵丢在城中一处僻静的小巷内,便打马而去,杨德贵老胳膊老腿,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差点没摔佘了。
哎呦哎呦的站起身后检查一遍,好在这一趟也算是有惊无险,便一瘸一拐的回了林府。
林婧婉派了人分别守在大门侧门以及杨德贵住的小舍旁,杨德贵前脚刚进府,林婧婉就知道了。
听姜来形容杨德贵的狼狈样,林婧婉都忍不住失笑,当着院中些许下人的面,她也不好说出什么嘲笑的话,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不提这事。
看来李重意是得手了,那便等着他告诉自己消息便是。
今日林乾海复职之后头一天上朝,从宫里出来之后一定会去酒楼应酬到很晚才回来,杨德贵有足够的时间收拾自己,做出无事发生的模样。
西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