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媚卿一听便知道,李重意这是在盘算着如何替林婧婉脱罪,便干脆问道:“你是想求本宫,来搭救你的心上人?”
李重意抬起双眸,疑惑的看着上首雍容华贵的女人。
“微臣不知贵妃娘娘此话何意。”
杨媚卿不屑一笑:“督公大人还想在本宫面前装到什么时候,你若不是心里喜欢她,那早在她构陷朱禀衍达成之时,便在朱府就把她给灭口了,又何须要面对今日的麻烦?
如今她非但不死,还在皇城后宫之中堂而皇之的活动起来,引得朱佑禛将她认出,还极有可能暴露你过去的所为。
若说她在你心中并无什么特殊份量,本宫便是头一个不相信,偏你还不敢承认!”
李重意按平尘喧上涌的心绪,虔诚双膝跪地,朝杨媚卿郑重叩首,再度挺直腰板之后才缓缓道:
“贵妃娘娘这话,叫微臣实在惶恐,诚如微臣之前所说,臣本就是个阉人,身体不全,又如何能畅谈男女情爱之事?
当初未能及时将林婧婉灭口,是因为想着她一身医术还有后用,而且她也的确在娘娘生产之日发挥了作用,还成功引出陷害娘娘的细作,这一点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而有功当赏,有罪当罚,这便是娘娘教给微臣的御下之道,如果只因要铲除后患,便肆杀有功之臣。
微臣担心若此事传扬出去,将来难免引得一心效忠娘娘的臣下部将们心生芥蒂,还望娘娘三思。”
杨媚卿冷笑,“这么说来,你不杀她,反倒是在保全我了?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
李重意忙道:“微臣不敢,微臣一身安危荣辱,皆系于娘娘一身,只有娘娘得以万全,微臣才能在京城畅通无阻,娘娘待微臣之心天高地厚,微臣未敢忘却一刻。”
杨媚卿心口的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两分,但心里也是十分明白,这个林婧婉果真是有手段的,能让李重意冒着不惜触怒自己的风险也要勉力力保,当真是了得。
她自在东宫站稳脚跟,一路吊打各路宠妃骄妾,几乎未遇敌手。
却在李重意这里连栽两次跟头,偏她还暂时没有法子永绝后患,这让她委实有些窝火。
“那你倒说说,你打算如何救她?”
“据微臣所知,朱禀衍私养皇家锦衣卫不下百人,这些人不听皇命,只唯朱禀衍父子之令是从,微臣统御锦衣卫月余,他们始终不服管教,微臣担心这父子二人会心生怨恨,对皇上和贵妃娘娘不利。”
杨媚卿是个聪明人,李重意刚一抛出话头,她便明白他的意思。
他此番来求见,便是想要借她之口,对天启帝再吹道枕边风。
玄武门之变的惨况仍犹在耳,若是朱氏父子因此对朝廷生出不满,私养府兵,意图行刺皇帝,那这区区百余锦衣卫,便可顷刻化作虎狼之师,盘踞在皇城后宫之中,轻易便能要了天启帝的性命。
“好一个声东击西,你真是屡试不爽!”
李重意只当杨媚卿这阴阳怪气是在夸奖自己了。
“微臣多谢娘娘提点,虽是旧壶煮新酒,可若是换做娘娘去说,则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况且朱府余孽存在,对娘娘和微臣而言,都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趁此机会彻底连根拔除,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