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轻巧融化贵妃不悦
杨媚卿捂着肚子叫疼,直闹了一晚上,太医却诊不住什么迹象,只说可能是受了惊吓。
天启帝陪着在床边坐了一夜,也叹了一夜。
杨媚卿一脸疲惫的望着天启帝:“皇上无需为臣妾忧心,臣妾身体康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天启帝满脸内疚,紧紧握着她的手:“自你有孕以来,这已经是惠妃第三次故意冲撞了,朕真的不该一再纵容她,朕这便传令让她禁足,直到你生产之前,都不许她踏出宫门一步。”
杨媚卿莞尔一笑,终于放心沉沉睡去。
天亮之后,李重意再度来到勤政殿复命,交待昨夜后续处理情况。
碍于朱禀衍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的双重身份,李重意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将事件经过写成条陈同时递交宗人府与刑部,完全不给朱禀衍半点推脱的机会。
天启帝疲惫着一张脸静静听完,并不打算就此事说太多。
“你办事最是妥帖,朕没什么不放心的,有空进去看看贵妃吧,她到现在还吃不下东西。”
“微臣遵旨。”
轻纱帐曼,珠帘垂后,女子纤细的倩影斜斜的躺在床帐之侧,呼气如兰。
寻常女子有孕,多是体态臃肿,脚步虚浮,杨媚卿似乎是个例外,面容依旧国色天香,全身上下无一丝多余的赘肉。
只是如今的月份,想要仰躺已是不能,只能侧睡着,这以手支颐的模样,慵懒间更为她增添了三分娇媚。
她听到脚步声,羽睫微开,见来人是李重意,目光中便多了一丝嗔怪。
李重意依照规矩对贵妃叩拜行礼,床榻上的人却迟迟不叫起。
“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有主意了,我让你去查科举案,你却给我整出这么大的一台戏。也罢,提督大人我是指使不动了,今后你便好生在东厂待着,也不需要再进宫来受累,本宫受不起你的礼。”
李重意唇角勾笑,贵妃肯冲他发火,便代表气已消去大半。
从年幼时进宫的第一天,李重意便认识她了。
当时她是犯官之女,被没入掖廷为奴。她大他四岁,把他当弟弟一般的照顾。
那时候两人经常受那些宫女太监们欺负,吃的都是残羹剩菜,却做最苦最累的活。
她会把仅有的馒头留给他,自己就只喝水。
后来,她被调去了东宫,成了太子的人,这境况才算慢慢好过起来。
“微臣既是司礼监的掌印,更是贵妃娘娘的人,没有娘娘便没有微臣的今天。娘娘言重,折煞微臣是小,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微臣便是万死难赎了。”
杨媚卿挑眉看他,见他一幅嬉皮笑脸冲自己眨眼睛,心里更是窝火。
随手操起一只软枕朝他仍去,砸中他的胸前又被弹了回来,越发气恼的白了一眼,背过身去懒得再看他。
李重意笑了笑,伸手将面前的软枕捡起来,起身走到床榻前,轻轻放在杨媚卿的后腰间。
“娘娘,朱氏一族势大,多年来盘根错节,党羽遍布朝野,我们虽能与之分庭抗礼,但这一切荣宠皆系在皇上一身,皇上已年过不惑,而皇长子已经渐渐能参与朝政。”
他看了眼杨媚卿隆起的腹部,微微肃容道:“即便娘娘这一胎能一举得男,等到小皇子顺利长成,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光。就算娘娘始终宠冠后宫,但皇上的身体是否能支撑到那时?若惠妃在此期间再起歹心妄图谋害,娘娘是否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屹立不倒?
娘娘,顽疾需下猛药除,时机稍纵即逝,宫墙重重,微臣事前确实无法事事都对娘娘言说,还望娘娘能体察微臣之难。”
杨媚卿听得郑重,抚着肚子,心里重复念着李重意刚刚那句:“一切荣宠皆系在皇上一身”,也不免幽幽长叹一声。
从掖廷女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实际后宫之首,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这里面的艰辛。
她知道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有许多人看不惯她以卑贱之躯上位,她在睡梦中也都在时刻提防有人把她从高处拽下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我又何尝不知?我也不是在怪你行事莽撞,只是如今,我临盆在即,里里外外都不容半点有失。
他们树大根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拔除干净的,我只担心,若是将他们逼狠了,他们便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便是鱼死网破。”
印象中的贵妃一向敢做敢为,能忍能放,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拖泥带水。性格与之截然相反的天启帝正是最欣赏她这点,才多年圣眷不衰。
李重意只道她这是孕中多思,便笑着道:“娘娘放心,微臣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这凤栖殿中可保万全。”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两句别的,杨媚卿忽然有意无意的问他:“我听说你从陈府看中一个美貌歌姬带回了东厂,你若是对女子有意了,我可以求皇上给你指一个身份门第都匹配得上你的千金小姐做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