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与家父那日招待厂公不周,自是该罚,然厂公大人不记小人过,事后并未迁怒,足见厂公心胸开阔,下官实在感念佩服。”
说完,他又再次伏首叩拜,然后便直视李重意,等待他的回复。
茵芙看着面前这位虽是跪着,但脊背始终挺直,言辞不卑不亢的青年的侧脸,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这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眼眶几欲含泪的模样,又落在身旁的吴铭复的眼中,这叫他更加不悦。
李重意才刚听周康报说见到林婧婉乔装进了青楼,陈纪便后脚就进了这雅厢,就像这两人是事先商量好的。
“陈公子客气了,既然来了,那便一同喝两杯吧!”
李重意发了话,便马上有人上前去给陈纪张罗席位。
陈纪谢过之后,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位置正巧在吴铭复的正对面。
这边宴饮歌舞还在继续,对面楼里的争风吃醋却已经开始剑拔弩张了。
林婧婉听到隔壁的争吵声,便让春兰赶快过去查看情况。
宋缺一把揪住已经衣裳凌乱的王三的领口,一面恶狠狠的盯着已经哭得花枝乱颤的莹莹,一面对着王三的脸吐了口唾沫。
“连老子的女人都敢动,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否则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再把你一双贼眼珠子挖出来下酒!”
王三生得瘦小,哪里是五大三粗的宋缺的对手,但仗着房里人多,又是喝了点酒,这气性也瞬间涌了上头。
“我不算个什么东西,你他n的就是个东西了?过河拆桥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宋缺恼恨嚷道:“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王三:“再说十遍也是这话,你们用得着我娘的时候,对我全家都有求必应,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认账了,我娘可是给你们担了人命干系的,就这三瓜两枣的就想打发我们?你不是过河拆桥又是什么!”
宋缺忍不住一拳朝王三的脸上挥过来,王三被打得一个趔阻,人朝墙上砸去,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出来了,喉咙也咳出了鲜血。
“你再敢胡说一个字,老子叫你这辈子都不能说话!”
马奇和姜来一边搀扶一边劝:“王三兄弟别上火,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怪咱们运气不好,今儿既是这位宋大爷先定的莹莹姑娘,那就别与他争了,大不了兄弟明天再陪你过来就是!”
莹莹在一旁抽抽搭搭哭得梨花带雨,王三见了心里更是来气,挣扎着又叫嚷起来。
“你们是我兄弟,怎么一个劲的向着他说话呢?明明是这龟孙欺人太甚,凭什么偏偏让我来忍?”
两人在这里打闹已经引出了不少主意,此刻包厢门敞开,外间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有人问起发生了何事,离门口近些的姜来便对众人小声解释说:“都是些府宅里的阴私事,我这兄弟委实也是吃了些别人的亏,替人背了锅还被人打,说不定还惹上人命官司,你们说倒霉不倒霉?”
众人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幅确有其事的样子,便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大声高声说了一句:“兄弟,你这说来说去的,究竟说的是哪家府里的腌臜事?讲清楚来历,咱们也好替你判个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