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目光对视之后,林惜芷便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慌忙的将脸转到别处去,装着独自饮酒的模样。
林婧婉心里觉得好笑,想那冯氏虽然心思歹毒,但至少面上看着还是和善的。
可她这女儿,当真是半点心思都藏不住,一激就怒。
林婧婉甚至都懒得花心思去拿捏这样的蠢人,一抬手把杨德贵给叫到了身边。
“杨管家,那日我在庆芳珍看到有只成色尚好的翡翠琉璃镯子,很是中意,但店主说已经被买主订过了,说什么都不肯卖给我,约莫是不认得我的缘故。
我方才瞧着跟二妹妹手上戴的那只很像,约莫二妹妹是那家店的熟客,杨管家若是得空的话,能不能去替我跑一趟,跟店家商量看看,能不能割爱?”
林惜芷赶紧把手腕上的镯子往袖口内推了推,一脸警惕的看着林婧婉。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抢了你看中的镯子?”
林乾海刚又受了几位姨娘的敬酒和恭维,正是春风得意得紧,眼下恨不得把林婧婉当明珠似的捧上天。
听到这边刺耳的言语,便微微沉了脸道:“芷儿,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林惜芷咬着牙望来,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中,眼泪将落欲落,一脸的忿忿不平。
林婧婉忙打圆场起身笑着道:“不关妹妹的事,是我在问杨管家的呢。”
杨德贵也忙躬着身小跑过去林乾海身边回话,林乾海略听了听,便大手一挥,笑着道:“这有何难,明日让杨德贵陪你去庆芳珍走一趟,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也叫掌柜的认认人,看中的首饰只管都记公中的帐。”
林婧婉便又福身谢过,又看了眼对面坐上的林惜芷,笑着邀请道:“二妹妹也一道去吧,马上就要开春了,也置办些衣裳首饰的,看着也舒心。”
林惜芷一听,筷子重重的搁在桌上道:“我母亲刚去,我还在孝期,比不得姐姐迫不及待的就想出去招蜂引蝶。”
她沉着脸起身:“我身子不适,先回房歇着了。”
林婧婉涩然一笑,低头道:“二妹妹提醒得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若论孝期,林婧婉的母亲沈氏离世不到一年,她也应该茹素守孝。
但孝行论心不论迹,林婧婉知道母亲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她为此自苦。
林乾海一晚上的好心情全在此刻败退干净了,林婧婉越是忍让讨好,他便越是觉得林惜芷面目可憎。
他恼怒的出声喝住已经离行好几步的林惜芷,冲着她的背影便喝道:“你这是哪家的规矩?做子女的都只须认嫡母为母便可,你生母不过一个小妾,你这守的什么孝?”
林惜芷站定了两瞬,终是咬牙回转身来,已经是泪流满面的模样。
“父亲何必说这话来刺女儿的心?女儿已经没了母亲,难道连父亲也一并要失去了吗?”
林婧婉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忙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林乾海身边低声劝道:“父亲大人莫要生气,二妹妹也是伤心太过,她绝不是有意要针对父亲您的。”
林乾海像是没听到林婧婉的苦劝,冲林惜芷拍桌怒吼道:“你这是也当我死了呢?!”